褚辞住的地方,背靠断崖。
一推开窗,反而不见可怖的万丈深渊,只能看见厚厚的云层一朵挨着一朵,像是要攀附着挤到窗边。
放眼望去,连绵不绝全是白茫茫的一片,缥缈又圣洁。
偶尔的一声鹤唳,将白云惊得散了一些,可不一会儿又密密地聚拢了。
褚辞坐在床边,磨磨蹭蹭的收拾衣物,时不时拿余光偷瞄一眼商寒远。
他看着商寒远手指轻点,房间里的东西就像有了意识一般自己动了起来。
方才他一时迫于淫威,答应着让商寒远来帮忙。可房间转了一圈看下来,哪里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方言已经收拾得很干净了。
于是,褚辞便睁着眼睛瞎掰扯。
“花瓶放太高了,麻烦商师弟挪一挪吧。”
“柜子放太靠墙了,容易潮,麻烦商师弟挪一挪吧。”
“桌子好像也放歪了,麻烦商师弟也挪一挪吧。”
……
褚辞丝毫不虚,甚至有些理直气壮。
是你自己非要来帮忙的,可别怪俺们使唤你。
商寒远静静地听着他说话,偶尔挑起眼皮看他一眼,又轻笑一声。
正是这轻飘飘的笑声,让褚辞心中一阵发毛,无端有一种自己的所有小想法,都在商寒远面前无所遁寻的错觉。
商寒远也不管花瓶是不是真的太高,桌子是不是真的放歪了。
他像是一个有求必应的精灵,毫无怨怼、一言不发的执行着褚辞无理的诉求。
商寒远的手白净修长,骨节分明,握剑的时候,气势汹汹,杀伐果决。可现下做着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却意外的没有半点违和感。
杀鸡焉用宰牛刀!可是那把宰牛刀,分明还挺乐在其中的。
方言早就出去了。他要晾晒的药材还有许多,再加上,他属实害怕极了这位商师兄。
总觉得自己多呆一秒,明早的太阳又会迟一秒对自己招手。
房间里的陈列几乎换了个新,商寒远以为某人喜欢,甚至还颇有心思的从芥子空间里摘了一束金灿灿的花朵。
褚辞终于放过了手中那堆被他叠了又拆,拆了又叠的衣物。
他看看眉头轻扬的商寒远,又看看花瓶中鲜艳的向日葵,觉得这画面组合起来分外的不真实。
商寒远居然还有这么一面?挺细心的。
难道是百炼钢,也化为了绕指柔?
褚辞这时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个笑话,装作一本正经的问道:“向日葵永远是朝着太阳的,太阳每天从东边升起,从西边落下,当太阳落山后,向日葵就朝向西边了。”
“那么当太阳第二天从东边升起时,向日葵是如何转过去的?”
商寒远想了片刻,眉头微挑,黑眸子罕见的有了几分好奇,他道:“如何?”
褚辞得意的顿了顿。
“——那是因为,在夜里的时候,所有的向日葵都会齐刷刷的猛甩头。”
“你想想那个画面……”
“哈哈哈哈好不好笑哈哈哈哈。”
商寒远静静地看着他。
“哈哈哈哈哈哈。”褚辞还沉浸着傻乐。
商寒远忍无可忍,幽幽道:“你闭嘴。”
褚辞一秒收住笑,顺势擦干眼角笑出的泪花。
好的,大佬!
不过这么好笑的笑话,大佬怎么不笑啊?
而且感觉还不高兴了!
唉,代沟太大了,肯定是没get到那个点。
褚辞觉得有点可惜。
商寒远将褚辞的小表情尽收眼底,瞥了一眼向日葵,轻啧一声。
商寒远:“师兄等会准备做什么?”
褚辞瞅瞅大佬的脸色,说道:“就……随便到处逛逛。”
商寒远点了点头。然后,自然而然地坐下,凭空画出一册书卷,手指微动,奇异的字符便在纸上跳跃了起来。
褚辞又是诧异又是莫名其妙,忍不住问道:“师弟,这是?”
“一个小型阵法。”
商寒远看着他说道:“修炼阵法需要在灵气充裕之地,所以我才会来药阁。我看师兄的房间就很是适合修炼,师兄不介意我借用片刻吧!”
明明是在询问他的意见,可商寒远的语气却带着不容拒绝。
褚辞干笑两声:“不介意不介意……既然师弟要修炼,那我就不打扰师兄了。”
褚辞摸到门边,然后却悲催的发现,门就像被焊死了一样,怎么拉也拉不开。
“商师弟?”褚辞疑惑的看向商寒远。
“许是我刚才不小心上了结界,可我手中的阵法已开启,分不出手来解开结界。”商寒远回答道。
他神情淡漠自然,挑不出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