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房赢到了朱雀大道。
隔着城门楼老远,直接走不动了。
....长约五公里,宽四十五丈的朱雀大街,已然人山人海,喧嚣不堪。
到处都是人。
全都翘首以盼,瞅着前方。
朱雀门外,一个高高的露台矗立……大批禁军已经到位,驻守在四周,一张龙椅摆在高台中央,等待皇帝到来。
正对龙椅不远处。
一名老僧微瞌双目,盘膝坐在台上打坐,浑身透着一股看破红尘的高僧风范。
“那就是法琳和尚?”
房赢眯了眯眼睛,感觉有些压力。
....不同于妖僧辩机,这位老和尚可是真正的佛门大能。
连反佛斗士、精通天文历数的太史令傅奕,都拿他没有办法。
不仅如此。
为了知己知彼。
他还做过“无间行者”。
....义宁之初,法琳身著黄巾道服,与道家交往,到唐武德年初才还归佛教。
从此,道家真典算是被他玩明白了。
加上佛家的“善辩”,老和尚可谓如虎添翼,椰风都挡不住。
……
前面人头攒动,往前挪一步都无比艰难。
房赢只得从宫里绕道,转了一大圈,这才从朱雀门走出。
台上。
李世民已经坐在了龙椅上。
老爹房玄龄、祭酒孔颖达等朝中大佬,也已经就位,立于皇座一侧。
见房赢探
头探脑的过来。
苏定方朝他招了招手,低声叫道:“二郎,这边!”
房赢赶紧溜过去,低声道:“辩论还没开始呢?”
“马上了....”苏定方盯着他问:“昨晚上干啥去了?一大早找你就找不见。”
房赢顿了顿,语重心长的说:“我有个朋友……”
……
俩人正在交头接耳。
不远处,大太监张阿难已然上前一步,朗声道:“肃静——”
这一声。
中气十足。
整个朱雀大街渐渐平静下来。
张阿难揣着手,浑浊的老眼扫视四周:
“现有法琳和尚,质疑皇家与始祖老聃之关系,圣人随决定,亲自辨别视听,咱家宣布,辩论开始——”
阳光照耀高台。
李世民一身龙袍金黄刺眼。
他居高临下,注视着下方的法琳,朗声开口:
“朕本系老聃,东周隐德,末叶承嗣。起自陇西。阐大道为道元,随迎不测,谈上德为德母,视听莫知。”
闻言。
法琳和尚双手合十:
“琳闻师经对文侯云,尧舜之君唯恐无言,桀纣之君唯恐有言…又东方朔答武帝云,臣生亦言死亦言,琳今属尧舜之君,何得无言者哉?”
语气挺硬。
但把当今皇帝比作尧舜,算是小小拍了个马匹。
围观众人神色稍缓。
然而不等大家松一口气,法琳又说:
“琳
闻,拓拔达阇唐言李氏,陛下之李,斯即其苗,非柱下陇西之流也……”
“老聃父为何如人也?天水大守槖绥对曰:老聃父姓韩,名虔,字元卑,癃跛下践,胎即无耳,一目不明,孤单乞贷....年七十二无妻,遂与邻人益寿氏宅上老婢字曰精敷,野合怀胎而生老子……”
现场一片寂静。
只有老和尚一人清朗的声音。
所有的人全都麻了。
…心说好家伙,这好和尚是真敢说啊!
把老子他爹说成个残疾,腿又瘸,眼又瞎,还没耳朵....临了七十二岁了,和邻居的老女仆野合,生了老子……
当人的面骂人家祖宗。
是个人都会急,更何况是皇帝?
于是李世民大怒:“朕闻,周之宗盟异姓为后,尊祖重亲寔由先古,何为追逐其短禽鼠两端!”
“广引形似之言,备陈不逊之喻…爬毁朕之祖祢,谤黩朕之先人,如此要君理有不恕!”
然法琳和尚不喜不悲,对曰:“琳闻,文王大圣,周公大贤,追远慎终,昊天靡答,孝悌之至……”
……
呼——
房赢轻轻吐了口气,收回目光。
....这场历史上著名的辩论,问答有二百余条,一时半会停不了。
趁着这时候,正好小憩片刻。
于是房赢开始闭目养神....昨晚和长乐公主折腾
到半夜,李丽质涨潮数次,嗓子都哑了。
相应的,负责耕地的牛也要歇一歇。
“咳,别睡了...”
苏定方碰了碰房赢的肩膀:“你说这法琳和尚为啥这么拼?”
房赢被打扰,微闭着眼附和:“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呗。”
苏定方一愣:“你说是两年前那件事?”
“或许吧...”房赢说道:“贞观十一年,陛下因自姓李氏,推尊以老子为始祖的道门,诏令道士女官的位次,排在僧尼之前……”
“额,我记起来了。”
苏定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