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相隔一湖的克洛斯贝尔中心,当世最高建筑兰花塔内,总督卢法斯艾尔巴雷亚没来由地觉得胸口一痛。
像是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剑,又像是身体某处器官被人摘走,凭空少了一块。
这位十年前就名动帝国的金发贵公子不由自主地按住胸口,好不容易才抑制住背后的冷汗和莫名其妙的错位感。
明明没有人在他的身后,他对自己的总督室有着绝对的掌控力。
明明自己的身体也很健康,卢法斯不是单靠脸和家世吃饭的贵族,文治武功他在帝国都排的上号,对身体掌控比总督室还强。
只是为什么?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卢法斯不相信这是单纯地巧合,更不相信是身体无缘无故抽风。
武人至极可洞悉世间之运转规律,卢法斯虽然没到那一步,但也差不了多少。
一定有原因。
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卢法斯走到窗边,眺望着脚下的国际化大都市。
每每遇到不顺,他就喜欢通过这种方式调整。
以前是在克鲁琴州的州都巴利亚哈特,现在是在克洛斯贝尔。
就在他思忖之际,办公桌上的通讯装置响了起来,是总督专用的最高级保密回线。
卢法斯回神回身,恰到好处地在三声响后接起。
对面是一个浑厚低沉的男声“是我。”
“阁下,这么晚了,您还没休息。”卢法斯嗓音醇厚,令人如沐春风。
“你不是也没休息?”休息了,接的就不是这条专线。
“因为有不太好的预感。”卢法斯顺势而说。
“正好,我也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阿尔贝利西的最新消息,‘再炼成’最重要的先决条件已经完成,也就是说——最后的骑神,埃尔普拉多已经启动了。”
哐啷!
总督室内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手边的茶杯被因为无意识地手臂移动滑出桌面,摔落在地,摔得四分五裂,卢法斯却是一无所觉。
因为他的内心,他的精神,他的灵魂受到震动远比物理上的跌落破碎严重十倍百倍!
金之骑神启动了?
埃尔普拉多启动了?
志在必得的最后入场券没了?
那我还怎么参加“相克”?
我一直以来的愿望,超越“父亲”的愿望,还怎么实现?
我这些年的努力啊!
我这么多年的隐忍!
我的付出,我的理想,我的牺牲,我的一切……
明明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阿尔贝利西也说问题不大。
难道都是一场空么?
好不容易平稳的呼吸再度变得急促,不知道被多少人称赞过表情管理也已紊乱的不成样子。
成为启动者,参加相克,超越奥斯本是他最大的梦想,是他人生的奋斗目标。
一直以来,他都在期待着这一天。
而今,这份期待全部木大。
之前的斗志有多昂扬,现在就有多失落。
第一次,生平第一次,他忽视了奥斯本的声音,对于他说的话充耳不闻。
放在以前的卢法斯身上,这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失态。
回线另一头的奥斯本发出一声轻叹,并没有怪责这位“铁血之子”中的首席。
人不是机械,不可能彻底摈弃感性的存在。
卢法斯平时的出色表现只是在刻意控制,就是一堵堤坝,强硬地将感情洪流束缚,但堤坝不可能无限加高。
平日控制得越厉害,宣泄的时候就会越可怕。
失去金之骑神这一打击无疑在心防堤坝上开出一个缺口。
因为缺口太过巨大,如果处理不好,这位最出色的养子很有可能就此废掉。
这不是奥斯本想要看到的,不论是于公还是于私。
特地多等了几分钟时间,等到卢法斯的呼吸稍稍平复,奥斯本再度开口。
“卢法斯!”
“卢法斯·艾尔巴雷亚!”
“翡翠城将!”
“我的孩子!”
声声呼唤,声声不同,一声更比一声高,终于唤醒了卢法斯沉沦的意识。
“阁下,我……”
“你先不要说,听我说。”
奥斯本不愧是“铁血宰相”,非同一般的强硬,而这恰恰是对处于软弱状态的卢法斯最好的态度。
“你的失落我知道,但人生不可能总是一帆风顺,这种天堂地狱之间的落差我也经历过不止一次。但我没有被这些落差打垮,最后都站了起来。回答我,卢法斯,你会被挫折击倒吗?就像那些再也爬不起来的失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