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声音从孟春桃头顶上方传来,带着几分迟疑。 孟春桃抬头,见三十多岁的女人穿着灰色打补丁的衣服,面色蜡黄,站在孟国强前。整个人瘦的只剩下骨架,仿佛随时都能被风吹倒。 视线只在女人身上停留片刻,孟春桃就收回了视线。 是夏玉梅。 孟春桃面无表情的往嘴里塞了个馄饨,滋味难辨。 夏玉梅是原主的亲妈,在原主四岁时就不告而别。 当时,父亲因修大河堤坝意外去世。 那时,她也没这么瘦。 夏玉梅郁郁寡欢守寡一年后,在某个半夜不告而别。 孟国强带着原主去夏玉梅的娘家找她,却被骂了回来,两家彻底决裂。 痛失爱子的孟国强也因这事,还病了一场,为了照顾年仅四岁的孙女一直硬撑着不肯倒下。 夏玉梅多年来一直没出现,爷孙俩相依为命,谁都没再提夏玉梅的事。 夏玉梅怯怯开口:“爸……您老怎么来这了?是不是有事找我?” 低沉的声音含着几分小心。 孟国强闻言皱眉,讥讽开口:“怎么没事就不能来这?这地是你的,我连来都不能来?” 夏玉梅被训的难堪,目光扫过周围,连忙描补:“爸,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问问,要是有事……” 解释到一半,夏玉梅才注意到一直低头的孟春桃,惊诧中夹杂着复杂的情绪,喃喃开口: “这是小桃吗?……都这么大了。” 孟春桃垂眸,没做任何回应。 在这一瞬间,孟春桃想到上辈子的自己。与父母也在同一个城市,但是他们却很少来看自己,一心要生个儿子。 有了儿子以后,更是忘了她的存在,一心只为自己的儿子奋斗,而孟春桃为了生活不得不勤工俭学来养活自己。 即便后来她靠着自己的努力过上了不错的生活,可心底还是对父母的所作所为,仍有介怀。 “从你离开沿河村那一刻,咱们就没关系了,你也用不着叫我爸。”孟国强冷声开口,“你放心,不管我有没有事,都找不到你的头上。” 夏玉梅脸上尴尬不已,蠕动嘴唇,没出一丝反驳的声音。 静默半瞬,孟国强转头看向孟春桃:“这是你亲妈夏玉梅,你还记得吗?” 孟春桃没说话,扫了一眼夏玉梅,见她望着自己,面含期待,紧抓着菜篮。 “小桃,这些年过的还好吗?” 夏玉梅小心翼翼开口。 “哦,还不错!爷爷,我吃完了,咱们回去吧!” 无端的,一股闷气哽在喉头,咽不下吐不出,只能难受的卡着。 孟春桃木着脸起身,走到板车前,将其推走。 孟国强抬眼扫了下夏玉梅,微撇着嘴离开。 见到两人都走了,夏玉梅耷拉着眼皮,手指无意识的触碰到口袋,微愣,随即大步追赶。 “小桃,我知道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这钱你收下,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夏玉梅跑到孟春桃跟前,在口袋里掏出一把毛票往孟春桃兜里塞。 塞完怕她不要,连忙挎着菜篮跑开。 孟春桃停下板车,掏出一叠皱巴巴的毛票,目测差不多有两毛钱。 她看了眼孟国强,二话没说扭头去追夏玉梅。 别说她刚刚挣了几十块,哪怕没挣钱,这钱也不能要! 夏玉梅虽跑开,但体力到底是比不过十几岁的孟春桃。 没几步,孟春桃就追上她,将她的钱塞回去:“我不需要你的钱!” 夏玉梅拉拉扯扯不肯要,眼眶泛红的望着孟春桃:“你拿着吧!我知道我这些年是委屈了你,可是我自己也是没办法……” 孟春桃不肯要,声音冷然:“这是你的事,我不想知道太多,你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就行,不用管我!” 丢下这话,孟春桃头也不回的走开,这次夏玉梅没有再追上来。 孟春桃松口气之余又多了分莫名的失落感,再抬头见到孟国强正站着路边一脸微笑着等她,旁边放着板车。 微风骤起,这一幕稀松平常的画面却让孟春桃鼻尖发酸。 孟春桃大步跑向孟国强,情不自禁的伸手将他抱住。 一股热流在心口间涌动,孟春桃脸上不自觉换上笑容,失落感也不翼而飞。 孟国强枯瘦的手掌落在孟春桃头上,轻轻抚拍,柔声道:“傻孩子。” 随着孟国强摸头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