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儿立刻在车厢里铺陈开,谢颂华这才看到自己方才坐着的那边车窗上卡了一个人,那人一半身子在里,一半在外,脖子上一道伤口,血流如注,死不瞑目。
萧钰的脚下横着一把短剑,陌生的样式,剑刃带血。
谢颂华感觉自己喉咙有些发痒,空气中的铁锈味儿如一只细微的蜘蛛,一寸一寸地往她喉咙深处爬,让她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萧钰眉眼间未有任何波动,用另一只手轻轻一推,那人便被扔出了车窗,随之那把短剑也被他踢出了窗外,而车帘又被他给拉下了。
马车已经停了下来,外头一声一声,都是兵器碰撞的声音。
谢颂华动了动,萧钰便放开了她。
「王爷的仇家可真不少。
谢颂华看着自己座位上的血迹,有些嫌恶地皱了皱眉,却又不得不拿帕子倒了水来擦拭。
虽然在慢条斯理地做这些事情,可心脏却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
雨声渐渐弱了下来,钝器入肉的声音变得十分明显,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方受了重伤。
谢颂华有些担心外头的那四个锦衣卫,不知能否对付得了这些人。
正犹豫着要不要看看外面,还没伸出手,就听到萧钰扔过来两个字,「别看。」
他仍旧那般神色漠然,肩平背直,「不如把药准备好,待会儿给他们包扎。」
谢颂华默了默,没说什么,转身搬出了医药箱。
外头的打斗并没有持续太久,锦衣卫在外头回话的声音也还算镇定。
谢颂华这才提起药箱下了车,车外显然已经简单打扫过了,尸体并不在现场,但是随处可见血迹。
谢颂华看到他们四个人都还好好地站着,心里松了口气。
有了上次她给他们包扎的经验,这一次他们几个也就不客气了,轮着过来让她帮着处理。
最严重的一个人身上伤了三处,腹部被捅了一剑,伤口有些触目惊心。
「你这伤有些严重,不宜再骑马了,去马车上吧!」
这话让锦衣卫吃了一惊,连忙摆手道:「属下没事,不过是一点儿皮外伤。」
看他的样子,谢颂华便知道他是顾虑萧钰。
她想了想,便转身去敲了敲车厢壁,「王爷……」
话还没说完,萧钰就掀开车帘自己下来了。
一见他冷冷的脸,那锦衣卫顿时有些慌了,连忙行礼道:「王爷,属下并无大碍,可以骑马。」
「没听到她说的吗?」萧钰斜乜了谢颂华一眼,然后便自顾自往自己的马走去,「躺马车上去。」
谢颂华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悄悄翘了翘唇角,然后一巴掌拍在那仍旧惶恐不安的锦衣卫的肩膀上,「还愣着做什么?不听你们王爷的命令么?」
被她这么一说,那锦衣卫便只得诚惶诚恐跌跌撞撞地爬去马车上了。
谢颂华将医药箱整理好,才走到马车旁边,萧钰便驱着马过来了,然后朝她伸出了一只手。
谢颂华耸然一惊,抬眼看着高居马背上的人,只觉得屁股隐隐作痛,「我坐马车啊!」
「你觉得合适吗?」
谢颂华梗着脖子,「不合适吗?」
萧钰没有回答她,只是用他一贯的目光就那般淡淡地看着她。
好吧!
在这个时代,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儿不合适。
等她再一次坐到马背上的时候,却分明感觉坐着的地方更软了一些。
正想看一看,萧钰就抖动了缰绳。
昨天的骑马体验,让谢颂华心有余悸
,下意识地就抱紧了他的胳膊。
「就这,你还要滥发好心?」
谢颂华一噎,自然不能承认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后悔,「他可是你的人,我这是给你在属r/>
意料之中,萧钰根本懒得搭理她这看似理直气壮的发言。
接下来的一路还算平顺,再加上可能他们几个多少都带了点儿伤,赶路的速度并不快。
等天擦黑的时候,几个人便进了城,在驿站里,终于与翠柳他们汇合。
这一来,谢颂华便发现,他们这边锦衣卫损失了好几个人,就连小青的胳膊都受了点儿轻伤。
倒是翠柳一见着她就红了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见她没事儿,才放下心来。
果然如他们所料,他们这边遇到的伏击更猛烈,若不是后面发现萧钰和谢颂华不在,对方无心恋战,估计损失还要更重一些。
那头百越正在跟萧钰报告这两天的事情,看得出来,百越气得不轻,可听报告的那人似乎并不以为意。
翠柳见谢颂华的反应,便压低了声音道:「听说是宫里头出来的。」
她说完有些紧张,声音越发低了,「也不知道是谁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