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在连续三四个月的勤政之后,又开始沉溺于修仙练道去了,据说是国师请来了一本心经,对宸王的伤势有益,因而便又开始闭关了。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谢家的事情,圣上一直一句话都没有说,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实际上也是谢家如今这种胶着状态的根本原因。
今日圣上召见,对于谢家来说,确实是个好消息。
谢云苍在清虚殿外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里头铜磬声响,便被洪文请了进去。
看样子裕丰帝是刚结束一场清修,见着他进来,很是高兴的样子。
「谢爱卿最近府上很是热闹啊!」
进门就这般开门见山,倒是让谢云苍心里踏实了不少。
他当即就跪了下去,立刻请罪。
裕丰帝神色晦暗不明地看了他一眼,「起来吧!昔日先生是如何沉稳的性子,连朕在他老人家面前,都总担心自己何处不妥当,若他老人家在天有灵,得知你们府上竟出了这样的事情,恐怕心里也不得安宁。」
提及自己的父亲,谢云苍面上更是充满了愧色,「臣,实在愧对先父。」
裕丰帝便摆了摆手,径自往偏殿走去,谢云苍便亦步亦趋地跟了过去,就看到裕丰帝在窗前的塌上坐了,眉眼沉沉地看着外头的夕阳,手里把玩着一柄拂尘。
「圣上容秉!」谢云苍压下心中的惭愧,忍着耻再一次开口,又跪了下去,「实在是臣心里有愧,家门不幸出了这么个孽障,原本就该当场勒死,以全祖宗名声,可……可这孽障竟攀扯到了……到了圣上家里,臣实在不敢胡乱处置。」
这话倒是让裕丰帝有些讶异,「哦?还能扯到朕家里?怎么回事?」
谢云苍见着圣上这样子,忍不住心下打鼓,开始怀疑自己这一趟到底该不该来,但是一想到此时落在自己袖袋里的东西,又清楚这件事情已经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要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
他跪了下去,将那枚玉佩举过头顶奉给上头的君王。
裕丰帝眯了眯眼睛,看了好半晌之后,才接了过去。
谢云苍跪在/>
好半晌,他才听到裕丰帝的声音落下来,「这是怎么说?」
谢云苍便战战兢兢地将谢淑华当日的话说了一遍,「臣有失察之罪,也未曾教导好孩子,这件事情……」
「老三?」裕丰帝却是嗤笑了一声,将那玉佩「铿」地一声搁在了桌上,「这是太子的玉佩!」
一句话让谢云苍愣住了,他惊讶地看着那枚玉佩,像是完全没有转过弯来。
「真是……」裕丰帝又冷笑了一声,「这样稀罕的事儿,朕都闻所未闻。」
眼下的事情超出了谢云苍的预料,这会儿也着实琢磨不透裕丰帝的意思,便只能跪在地上不敢吭声。
过了许久,才听到上头裕丰帝的声音淡淡地传来,「此事先放一放,容朕好好想想,你也着实有错,修身齐家,你身为次辅,内务不修,便是别人攻讦的把柄,非但你一人,就是朕,也要叫人说嘴。」
谢云苍又连忙请罪,「全是臣一人之过。」
「罢了,你也在家里好生思过一段时间再说!等宸王大好了又再说。」
听到这话,谢云苍满脸惊讶,「王爷……王爷好了?」
提起宸王的病情,裕丰帝的脸色便好看了许多,「快了,眼下已经清醒多日,国师瞧过了,应当快好了。」
「圣上大喜啊!」宸王能够痊愈,这对于裕丰帝以及整个大启来说,都是一件极大的喜事儿,谢云苍这一声贺喜是真心实意。
他分管兵部的事宜,最清楚大荣那边的动静,虽然上一场大战,宸王打掉了他们的信心,可宸王病重了这么久,真真假假的消息传过去,秋天难保他们不会再卷土重来。
裕丰帝这一次倒是难得露出了点儿笑容,「好了,你也先退下吧!太子这事儿……」
他的目光又落在了那块玉佩上,「朕也想看看,他有没有那个胆量先站出来!」
话说到后头便隐隐地有了些怒意,谢云苍着实恐慌,自从选秀的事情之后,他便打定了注意不掺和到皇储的事情上,谁知道竟然还是跟太子牵连上了。
好在裕丰帝又让他重新准备今秋巡边的事情,多少让他稍微放了点儿心,又问过了宸王的身体,这才出宫去了。
他才出去,裕丰帝的清虚殿便传来一道娇俏的女声,「舅舅!」
听到这个声音,裕丰帝顿时露出了笑容来,「慧敏来了?」
果然就见慧敏郡主从侧门闪身进来了,一身浅紫色的宫装越发显得她娇俏可爱。
「舅舅,听说钰哥哥好了?他醒了吗?我回京这么久,都还没有见过他呢!」
慧敏郡主在外头总有一点儿目无下尘的高傲,但是在裕丰帝面前,俨然就成了一个普通爱撒娇的小姑娘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