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不至于会食言!”卓院使看了她一眼,语气里含了两分气恼的意思,“不过先说明白,医案可以给你,但是是借你,你自己誊抄一份,原本还得毫发无损地还给我!”
谢颂华连忙自自己的位子上下来,恭恭敬敬地朝卓院使行了一礼,“卓院使放心,晚辈知道,这医案是医者行医多年的心血所在,对于一个医者来说,是再重要不过的东西。
能得您如此馈赠,晚辈万分感激,岂有不好好保管的道理?晚辈一定尽快誊抄完,将原本给您还回去。”
“嗯!”见她态度恭敬,卓院使的脸色好看了些,沉吟了一下之后又道,“至于我师父的医案……”
谢颂华立刻瞪大了眼睛,对于卓院使师父的医案,她虽然也妄想过,还提出来过,可在这个尊师重道,又敬畏先人的时代,她其实没有抱什么希望。
没想到卓院使却提起了,这由不得她不紧张。
“也不是不可以借给你,但是……作为交换,我也要知道你的那个所谓的手术是怎么回事,你一定有相关的典籍吧?从何处而来或许不好告诉我,但,借我一阅,不为过吧!”
谢颂华愣了愣,不由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她哪里有什么典籍?
那是她前世所学的东西,是一门接着一门课上吸收,一台接着一台手术历练出来的……
她想了想道:“倒不是没有,但我也是从前见过,且那东西并不属于我,若是您信得过我,我便自己尝试将这些东西写出来,给您老送过去,您看如何?”
说完又立刻补充了一句,“若您有什么不甚明白的地方,您随时可以来问我。”
将外科手术这样的技术推广,绝对是大好事一件儿,更何况眼前这个人还是当代医学的至高人物。
若是能通过卓院使,让更多的病人受益于此,那意义可比她多看两个病人大多了。
由此,到了下午,大家便都知道,四姑娘底子有些虚,卓院使承诺,会定期上门来给四姑娘看脉。
老夫人谢文鸢一干人等自然是记挂她的身子,尽管卓院使说了问题不是很大,只需按照方子好好调养即可,但众人还是叮嘱了又再叮嘱。
只有谢淑华十分看不过眼,谢颂华明明壮得跟头牛似的,竟然也装起娇弱小姐来了?
自己打小身子就不大好,怎么不见要请卓院使常常过来把脉?
眼下分明就是故意叫她难看,故意要叫她知道,谢颂华才是真正的谢家姑娘。
这一点让她越想越气,偏偏再瞧齐氏,竟然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似的。
谢淑华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已经快要窒息了,可偏偏还有些无可奈何。
三月十五,殿试如期而至。
相对于会试的压力,这一次谢家人已经没有那么紧张了。
谢琅华会试的名次并不差,他又是谢云苍的儿子,圣上也是见过的,不可能会给个同进士出身。
那最低也是个进士出身,有了进士的身份,不管是先下放到地方上,还是先在六部任职,那都可以操作。
基本上,从会试成绩出来之后,谢琅华将来要接过父亲手里的重任,顶立门户就已经是可以预见的事情了。
当然,紧张是不紧张,传信官到了家里,该有的热闹喜庆气氛照样浓厚得不比别家少。
“二甲三十二名!”
谢温华一个旋身便拍上了谢琅华的肩膀,“可有你的呀!二弟,真不愧是咱们兄弟间的文曲星!”
谢琅华这一次倒是没有掩饰自己的喜悦了,看向众人的眼睛里都带着光。
“那……前三甲是谁?”
“探花郎倒是有些爆冷。”谢云苍捻着胡须笑着道。
谢长清却摇头道:“这如何能算是爆冷?二弟应该早就料到了才是。”
这话说得有些打机锋的意思,老夫人便皱眉道:“这是怎么说的?什么料到料不到的?”
谢非梧便笑着道:“这探花郎在此之前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乡试的成绩并不十分出彩,会试也不在五经魁之内,这殿试却得了个探花。”
安氏疑惑道:“这倒是实在有些让人意外,一般来说,圣上点前三甲,多少还是要照顾一下各房考官的想法,不会点五经魁以外的才是,那你们方才说的意料之内又是……”
“这人母亲您也见过的,”谢云苍脸上仍旧带着笑容,“便是方先生的长孙,上回还来拜见过您。”
老夫人果然讶异,然后思虑了一番之后又连连点头,“不错,那孩子生得好,进退举止也得宜,又是方先生的嫡孙,有这样的造化,倒是意料之中。”
“我看过他乡试做的文章,那个名次倒也没有冤枉了他,可总觉得他那卷子里透着一股子克制之意,便又命题,叫他当我的面答了一番,这才试出了真才学。”
到底是家里认识的,因而听到方家的少爷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