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呢!”谢文鸢也跟着红了眼睛,“若不是锦衣卫发现及时,一路追踪,摸到了那伙人的痕迹,你怕是要在崖底下给狼吃了。”
锦衣卫?
谢颂华有些懵,这怎么又跟锦衣卫扯上了关系?
“也不知道是谁动的手脚,据说是四姐姐你坐的那辆马车原是要给太子殿下出宫用的,”谢荼在一旁显得有些后怕似的说给她听,“谁知那伙贼人就潜伏在城里,专盯着你去的呢!这里头还搅和进了东厂的人,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就不知道了。”
毕竟是深宅内院里,不了解里头的实情也正常。
谢颂华便点了点头,“这么说,是锦衣卫把我送回来的?”
“嗯!”谢文鸢点了点头,看着她的脸神色有些莫名。
“怎么了?”
谢文鸢却只是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女子在这世上太不容易了,也亏得你命大,从悬崖上跳下去,竟然还能捡条命回来,不然就是一个死。
可当时那种情况,你若是不跳下去,便是死了,怕是也得不到什么好名声,到底还是上苍保佑。”
她这么一说,谢颂华就明白过来了。
合着大家认为她跳下悬崖是为了免受那些人的侮辱?!
那也太高估她了,当时那种情况,跳崖必死无疑,以她的性格必定还要再挣扎一下。
要不是那个死变态……
想到韩翦,谢颂华便看了她们一眼,终究将想问的事情咽了下去。
既然她的回来跟东厂没有关系,那想来当时是那动手的太监留了一丝善念,让自己原地自生自灭吧!
怕是那个死变态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运气竟然这么好,还能活着回来。
谢荼见她神色惨淡,连忙道:“好了好了,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不知道,这段时间宫里头一直有人来问呢!
你毕竟是给太子殿下挡了灾,如今在圣上那里都是有名号的人了,宫里头都不知道赏了多少东西下来,皇后娘娘还特意嘱托,无论如何都不要打扰到你养伤呢!
你这宴春台,如今可是府里的热闹地儿了!”
谢颂华有些愕然,一时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烦恼。
谢文鸢见她神色间有些疲倦,便拉着谢荼起身,“横竖你如今只管好好躺着,有什么事儿不方便的,若是不好去找别人,只管打发人去找我,养利落了过个好年,姑姑给你包个大压岁包。”
谢颂华听着她这话,一时间眼睛有些泛酸,好一会儿才哑着声音道:“谢谢姑姑。”
两世为人,这种来自长辈的爱护,她只从院长妈妈和谢文鸢身上感受到过,每一分对她来说,都弥足珍重。
前一世,是没有父母。
这一世虽然有,可这个时代的父亲,好像在儿女亲情上,都比较淡漠,那种细致入微的关怀,是不可能的。
至于母亲……
这段时间谢颂华虽然昏昏沉沉,可对周围发生的事情,并非一无所知。
连刚刚大病痊愈的老夫人都扶着丫鬟的手,过来看了她两回。
齐氏却是连面都没有露一露,不过是派了个梁妈妈过来说了一箩筐好听的话。
这里头估计大半都是梁妈妈自己说的。
谢颂华倒是不在乎,可心里终究有些为原主不平。
别说谢颂华,就是别人都觉得未免太过。
梁妈妈两三次来宴春台,见着谢颂华的样子,也难免有些恻隐之心。
因而回了颐和堂便叹道:“好容易才养起来的肉,又全下去了,这才大半个月,就瘦得什么似的。”
齐氏正烦躁地在看账本,听着梁妈妈的话,脸上的不由有些发怔。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道:“真的伤得那么重么?”
“哎哟我的太太,”梁妈妈叹道,“那日老奴是亲自跟过去看的,姑太太帮着换的衣裳,可怜见的,身上几乎没一块好肉,大大小小都是伤,后腰那一大块……”
她用手比了比,“全是淤青,肿的老高,一双手全是伤口,两条腿肿得什么似的,太医当时都吓着了,悄悄说叫我们做好心理准备呢!”
齐氏猛然一惊,“什么心理准备?”
这段时间以来,齐氏似乎是有意逃避,每当有人说起谢颂华,她总是自己就走开了,或者拿些别的话岔过去。
这会儿见她问,梁妈妈哪有不细细说的道理,“还能是什么准备,太医说,外头的伤那都是小伤,实则,五脏六腑都伤得厉害,救不救得回来,只能看天意了。”
齐氏便有些呆了,好一会儿才道:“怎么会这样?”
“一个小姑娘家,被那一伙歹徒追到了山上,又是大风大雪的天气里,别说四姑娘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就是个练功夫的大男人,也难囫囵回来,后来又跳到悬崖下去,分明是存了死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