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时的解脱,但,若说是彻底的解脱,盛红衣不觉得。
她一路上遇到太多的鬼了,又觉得心情低落了,毕竟亲灵体质在此,鬼怪身上那些个怨气也就罢了,有那枉死的或者自尽的,全身弥漫的深浓的悲伤和绝望,如无形的恶兽,伤己也伤人。
亲灵体质真心吃不消。
“啥时候到啊?这是哪里?”
盛红衣同榕汐传音。
此地的地标是榕汐提前给盛红衣的。
盛红衣自然觉得这里是鬼音谷了,毕竟这是他们说好的目的地。
但她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连鬼音谷的城门都没看见。
她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
首先是昏黄的雾气越来越浓,这玩意儿本就有隔绝神识之效,越往深处走,盛红衣是完全“看”不远的。
因为看不远,所以更需要谨慎。
而且,不是她要挑理,真的这一路走来,鬼是不是太多了?
“黄泉路啊。”
盛红衣:“……”真叫黄泉路啊?
看来她的感觉不假。
“……那这些鬼,行色匆匆,都是去哪里啊?”
盛红衣忽而好奇,但问完这话,她又有点后悔,本能的,她觉得她不会愿意听到榕汐的答案。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她刚想说“算了”,榕汐已经说了:
“哦,黄泉路就是人死后的第一站呀,从这儿顺着走下去,便能到达鬼中殿接受审判呗。”
“审判完了后,该下地狱的下地狱,该入鬼城的入鬼城,你也不要挑剔啦,这条路自然不是通向鬼音谷城门的路,只不过我知道从黄泉路可以抄近道到鬼音谷的一处结界裂缝处,那里也是鬼槐所在。”
“咱们这一回来,本就是偷摸着的呀,你想从城门口进呀?那我可带不了你!”
榕汐先一步把盛红衣回绝了。
同盛红衣熟悉的时日也不短了,榕汐如何不清楚这人有得寸进尺的毛病?
倒不如一开始就灭了心思。
盛红衣:“……”
她觉得她的母语是无语。
榕汐这混账似乎啥时候都没跟她合拍过?!
哦,搞了半天她是个偷渡客?
她就觉得她刚刚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在路上,那些个鬼魂见到她的表情不大对!
敢情是她用错了姿态。
其他的鬼魂一定觉得她有病,都要去接受审判了,她为啥还能这么高兴。
盛红衣沉默不语,榕汐也没察觉到她在生闷气呢,它也不知为啥,自从来到这儿,心情就有点紧张,既然打开了话匣子,便一直说个不停。
“……师姐,你说衡芜鬼城为啥突然飘走了呀?”
“我听我在鬼域的朋友说,衡芜鬼城至少都会在一处地方待上一年的,而这一回……事出反常必有妖,你说究竟是为啥?”
盛红衣原本是不想搭理它的,可这个事她也有点介意。
“……对啊,难道是那一片地域太荒僻了?弱溺谷都没了,他们无利可图,所以便走了!”
盛红衣其实也想过这个问题。
可,衡芜鬼城本就神秘,盛红衣对它也并不了解,想要洞悉其中情况,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也无法窥探真伪。
她所做的一切判断,只能通过表象。
那地界,除了弱溺谷,距离最近的就是妖城了。
那可不是普通妖城,麒南是个渣男这事儿毋庸置疑,但对妖城好像还算上心。
他连人修都不爱搭理,更何况是对鬼修?
还是心怀不轨,想着劫掠,发横财的鬼修。
就盛红衣对妖城的了解,算得上固若金汤了。
而且,城中有麒南,还有那一晚她看到的净莲姥姥,这两位都是九阶往上的大妖呢!
衡芜鬼城的那些鬼应该没那么蠢,硬要往这种地方撞吧?
榕汐沉默了一下,觉得似乎只有盛红衣说法有点靠谱。
说完这个话茬,榕汐突然道:
“看到前面那一丛彼岸花没有,三朵长在一起的,从那里跳下去。”
盛红衣今儿个听榕汐说话每时每刻都有一种心里凉凉的感觉,这会子,她那种心中伪凉之感变成了冰凉,似是什么不好的预警。
盛红衣满脑子都是一个问题:
榕汐究竟靠不靠谱?
这些个彼岸花,是这片黄泉路的特色。
一路走来,三五步就有一丛。
鲜红的颜色,一整株都是这样,包括它们细细的经脉。
颇为神奇的是,这些花上居然沾染了魂气,很浅淡。
甚至她走过之时,曾经截取过。然,一旦摘下,那魂气便会散逸的无影无踪,还不如留着它长在这一处。
呼吸之间,盛红衣能感觉到识海之处有一种被浅浅润泽的舒服之感。
“你确定?”
盛红衣在心里安慰自己,榕汐也没有太不靠谱吧,之前也从未把她带到沟里过。
回应盛红衣的是三息的沉默,接着有些迟疑和支吾的声音响起:
“……应该没错,你难道还见过其他的三头彼岸花?”
盛红衣闭了闭眼,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