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轻微的呛咳在混乱的观景平台如同水滴落入沸水,毫无波澜。 郁江抹了把脸上的血,退后半步,转身向存包处走去。 坂本教授的尸体孤零零留在原地,黏腻的鲜血慢慢浸染,很快就混杂着硝烟的气味笼罩半空。 他的面无表情和淡定映在狙击手眼中无疑是种挑衅,郁江甚至不曾寻找掩体躲避,就好像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狙击手的枪口绝不会朝向自己似的。 而事实上—— 狙击手第一时间把准星对准了那个施施然起身的人,他用联络器向另一端汇报:“目标已确认死亡,他的同行者需要灭口吗?” 在朗姆开口前,通讯频道里先插入了一个带着嘲讽的声音:“蠢货,你的位置已经暴露了,撤退!” 狙击手神情一凝:“……波本?” “是我,任务后续将由我接手,现在我命令你撤退。” 狙击手+情报专家的组合在组织内并不罕见,通常情况下负责情报的成员没有资格对行动组指手画脚,最终拿到的任务佣金也远不如行动组。 但那是通常情况。 以波本的能力,他当初能在帕佩特组得到不亚于甚至隐隐超过狙击手的待遇,现如今在朗姆手下依旧可以。而且因为没有后顾之忧,不必畏首畏尾,波本的锋芒反倒比过去更盛。 狙击手虽然不甘心,但还是听从了波本的命令。 就在他拆卸步枪打算撤退时,浑身上下的汗毛忽然耸立,危机感迫使他抬眼看向远处的东都铁塔。 在这个肉眼难以看清的距离,狙击手只能勉强辨认郁江是面朝着他的,可那道视线却如有实质地聚焦在他身上,让他仿佛被野兽盯上般浑身颤栗。 …… 狙杀坂本教授的和在东都铁塔上安装炸弹的人不是同一批。 在返回存包处的路上,郁江的大脑冷静非常,噼里啪啦的爆炸和烈火焚烧的声音也无法干扰。 炸弹是Nc42。 苏格兰绕了那么大个圈子将信息传达给他,也改变不了炸弹是从公安实验室泄漏出来这一点。同样,狙击手枪法很准,不亚于基安蒂,但他使用的却是已经被美军淘汰的制式步枪。 如果两件事同样都是日本公安所为,他们完全可以使用更加精良的美军武器,而不是用一把随时都能在黑市上淘来的老家伙。 郁江对狙杀坂本的人已经有所猜测,他现在更在意日本公安的态度。 …… 诸伏景光联系不上降谷零, 他看着手边的炸弹,有点后悔刚才和郁江的分工——他这个样子不就变成拆弹工具人了吗? 公安丢失了13颗Nc42,但他目前只找到了12颗,还有一颗不知道隐藏在哪里。而他一个人很难拦住逃命的宾客,一旦大火蔓延过来,惊慌失措的群众只会一窝蜂涌向步梯。 到那个时候,做什么都迟了。 想想看,hiro,如果你是炸弹犯,你会把最后一颗炸弹藏在哪里? …… 想想看,如果你是炸弹犯,对坂本恨之入骨,在他即将走向终途的现在,你会在哪里目睹这场精彩的表演? 观景平台的巨大玻璃窗在炸弹的震动下碎裂成渣,夜风没有阻挡地灌入室内,吹起了郁江额角的碎发。他伫立在高高的东都铁塔之上,在风中轻轻闭上了眼睛。 烈火在身后疯狂舔舐着周遭的一切,痛苦和惊慌失措的叫喊声充斥耳畔。 但郁江的眼前却出现了一块九成九的方阵,许多或虚拟或真实的棋子罗列其上,摆出一副进行到一半的将棋对决。 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在脑海中开启一盘将棋,郁江的大脑总会迅速冷静下来,摒弃一切杂事,专注于眼前的对局。 东都铁塔毫无疑问就是己方的“王将”,而环伺的敌人就是敌方神出鬼没的棋驹。 执棋者,在哪里? 并不寂静的深夜,郁江却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猛烈地跳动,一种令人浑身颤抖的兴奋感如跗骨之蛆慢慢爬上了他的脊梁。 他看不到对面的情况,却可以感受到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盯着东都铁塔的乱局。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敌人的位置,甚至仿佛也可以听到对方的声音。 9筋香车向前移,玉将便可潜入其下作! 知道了! 对手的玉将就在那里! …… 郁江和诸伏景光几乎是同步行动的,而在诸伏景光发现了坂本教授凄惨的尸体并同时在他身上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