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桃源村内张灯结彩,锣鼓声天。 婚宴的喜庆让冬末的小村子添上一抹亮色,红彤彤的灯笼与彩绸在灰白黑的背景色调下格外鲜艳。 云苓夫妻回到李元绍的宅子里,他正筹备着结亲的事宜,脸上双眉微蹙,时不时地看向村口的方向,显然有些放心不下,生怕一会儿出岔子。 萧壁城上前道:“李右相带着你爹娘他们回城了。” 李元绍愣了一下,“他们就这么回去了?” 他心中盘算了许久要如何应对李家的为难,听说他们就这么离开了,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李元绍正色感激道:“多谢殿下和太子妃,让两位替我的私事操心了。” 他以为是太子夫妇在保驾护航。 萧壁城摆了摆手,“你误会了,不是我把他们轰走的,是李右相自己走的。” 李元绍顿了顿,眼神变得有些微妙,这话是何意? 云苓笑盈盈地道:“方才我们在寒山寺后面围观了好一出家庭伦理的大戏,你祖母可真是个了不起的人,哪怕不在人世了,对李家的影响力还是那么大。” “丈夫和一众儿子都在她墓前哭得稀里哗啦的,不仅能让李右相心甘情愿地认错,还能让你爹娘跟你的叔叔婶婶们握手言和。” 听了这话,李元绍的脸色变得愈发古怪了。 他实在很难想象云苓描述的画面,那太过不可思议。 萧壁城拍了拍李元绍的肩膀,“你专心准备成亲吧,李家应该不会来找麻烦了。” “我们走的时候,亲耳听到李右相说,福儿这丫头有几分你祖母的影子,想来他对倒是当真有几分认可呢。” 李家那些纷乱的家事,夫妻俩都没有过多转述。 也没有安慰李元绍,说什么李右相已经后悔知错,劝他放下原谅云云。 以他们的立场,有些事情不合适深入说太多,日后李元绍的父母自会告诉他李家内部发生的变化。 但点到为止的几句话,已经足以让李元绍领悟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眼神微动地沉默着,转头眺望远处寒山的方向,心中翻涌的情绪与眼神一样复杂难言。 释然、感慨、遗憾、气怨、委屈,皆有之。 “好了好了,快换上新郎官服吧,迎亲队伍在外面等着你上马呢,虽然从这儿到孟家也就两百来米的距离,但也不能松懈啊。” 萧壁城说完,率先一步走出了大门。 李元绍也点点头,起身回房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捯饬好。 铜镜里的青年人身着红裳,头戴官帽,看起来意气风发。 想到正等待着自己的心上人,他定了定神,柔和的面庞露出一丝温柔的微笑,怀着雀跃的心情推门而去。 虽然这场婚宴准备得很匆忙,但礼乐队伍和迎亲队伍却是人手完备,样样齐全。 前来观礼的队伍也十分热闹,很多清懿书院里熟识的面孔都来了。 人群里,顾翰墨率先上前拱手祝贺道:“恭喜元绍兄与福儿修得正果,二位实乃佳偶天成。” 李元绍面上也带着笑意,诚心答谢道:“顾会长,前段时间多谢你牵头帮忙筹办婚宴,在下感激不尽,今日不喝上三杯可不能轻易离席。” 积雪封路的那段时间里,清懿书院还未正式开学,但有许多毕业年的学生为了考核任务,早早地回到了书院里自习。 得知李元绍与孟福儿要办婚宴,大家就纷纷放下手头的事,在云苓的号召下一同帮忙筹备。 这会儿的礼乐班子就是清懿书院里的学生们组成的,吹拉弹唱样样不差,还有姑娘主动组团伴舞洒彩纸,那氛围和架势,除了因缺少充分排练而显得匆忙以外,半点也不差。 封无羁也打趣道:“大哥排场不小,竟能请来太子殿下做主婚人,瞧把桃源村里的百姓都羡慕成什么样子了。” 由于李元绍这一方没有长辈能出席婚礼,故而萧壁城顶上了这个位置。 桃源村的百姓们的确艳羡极了,不住地夸赞孟家好福气。 “福儿这丫头,要我说当真是福星转世,一点没错啊!” “是啊是啊,我还记得二十多年前,孟家两口子穷得叮当响,在村里欠了一屁股外债。福儿她娘生产发作那日,老孟在山上采药还摔下去了,那么高的山坡啊,不但人没事,还采着了灵芝!” 从此以后,孟家的生活就越来越好了。 孟福儿从小就展露出与旁人不同的惊人“天赋”,人家走路被石头绊个鼻青脸肿,她却是踩着别人丢失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