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昭仁帝才脸色难看地憋出一句:“你就非要卫缨不可吗?” 封阳抱拳,语气郑重:“若不能得阿缨为妻,臣宁愿以列祖列宗发誓此生不娶!” 这样重的誓言,看来他当真是爱上卫家那姑娘了。 昭仁帝心里堵得慌,好半天说不出话来,缓了好一会儿后才有些恼怒地道:“先前朕要给你赐婚的时候为什么不提,这个时候反倒找上朕来了?” 偏偏等他打算把卫缨塞给瑞王的时候说这些,岂不是存心让他不痛快。 “此前臣的身份饱受争议,自觉不配向阿缨这样的好姑娘提亲,便一直将想法埋在心底,直到前些日子历经那一遭后,臣才终于有勇气来见陛下。” 封阳解释完,又故作疑惑地问了一句:“倒是陛下为何怨怪臣此前不提这件事,难道臣那个时候提出来,您就会答应赐婚了吗?臣斗胆请陛下解惑,到底是何原因,让您此前愿意赐婚,现在却又不同意了?” 昭仁帝第一次发现,封阳这嘴皮子也挺利索的,差点把他给绕进去了。 瞧这话说的,他之前哪里就愿意他们赐婚了? 现在弄的好像问题都在他棒打鸳鸯一样,虽然,好像,也的确如此…… 昭仁帝眯起眼睛审视封阳,试图辨别对方是不是在阴阳怪气内涵自己。 但看了好一会儿,那张带着疤的面庞上除了正气与疑惑之外,再看不出来其他东西。 被天子威严的目光注视着,封阳半点不慌,甚至还老实地虚心请教:“还求陛下说出来,也好让臣反省自己到底错在哪了,才让您的态度有如此转变。” “如果您只是因为觉得阿缨的出身和本事当不起主母之位,才不看好这门亲事的话,那您大可放心。阿缨在绥城的功绩都记录的清清楚楚,她是怎样一个不输给男子的英雄儿女,相信陛下心中自由一杆秤。” “臣斗胆直言,臣与阿缨多年默契,只有她这样的姑娘才是臣看重的伴侣,其余所谓的世家千金,未必做得了那所谓的贤内助。” 他看似在弱势位上,却对昭仁帝步步紧逼,最后一句话,更是直接否定了其他所有的京城闺秀,大有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意思。 言外之意更是简单粗暴:其他的女人他都看不上。 昭仁帝再次抖动了下嘴角,心情一时糟糕透了,略带烦躁地摆了摆手。 “罢了罢了,让朕好好考虑一下这件事,你先退下吧。” 他怕继续说下去,会让封阳越发怀疑自己的动机,干脆中断了话题。 封阳纵然表现的沮丧挫败,却还是十分给面子地告退了。 待人走后,昭仁帝郁闷地坐在椅子上,愁的头发都白了两根。 瑞王好歹也是皇长子,他想不明白给对方安排婚事怎么就这么难,明明按照他的身份,该多的是女子主动献宠讨好,怎么还沦落到要跟武将争一个金吾卫的女儿了? 昭仁帝心里明白,赐卫缨做侧妃的事情要慎重,万万不可让封阳因此和瑞王生了仙溪。 理智告诉他,最好的办法就是成全封阳,瑞王侧妃之位再择他选。 可这件事情过程中的诸多不顺,却让他心头烦闷挫败还微带一丝恼怒的不甘心,难以就这么开口退步。 只能是打发走了封阳,独自静静再说。 …… 另一边,封阳离开养心殿走远之后,脸上的挫败与沮丧尽数消失不见。 他面色已恢复往常的沉稳,甚至还隐有几丝轻松之意。 昭仁帝这般反应,说明他的推测与做法都没有问题,至少在对方正式给他答复之前,卫缨短时间内不会收到被赐婚瑞王的圣旨。 心头的紧迫感稍稍缓和了一些,但他并没有觉得这样就万事大吉了。 要让昭仁帝松口,还需得想想其他法子从中推动一下才行。 这场赐婚纠纷之中,卫家的分量不足以让他们作主张,所以突破口就是昭仁帝和瑞王。 他没能探究出昭仁帝相中卫缨的原因,养心殿这边不宜再有所动作。 所以接下来还得探一探瑞王府的情况才行,瑞王的态度和做法亦是关键。 封阳与瑞王虽是表兄弟,但双方之间往来不多,只是瑞王不曾欺辱鄙夷过他,二人勉强算得上点头之交。 至于瑞王夫妻之间的事情,他更是半点内情不知,庄老先生倒是提起过只言片语,但老人家评断的也都是些外在之相。 具体情况如何,还得去询问真正的知情人。 封阳一边深思着,径直朝东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