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顾子瑜只在两个人面前,能够无所顾忌地放下心防。 她们有着同样的面容,和相似的声音。 他既贪恋留情的纯澈率真,也无法割舍那份青梅竹马的情谊,忘不掉那个全然信赖关怀他的少女。 “风留情已经死了,而我不需要你的任何愧疚。” 顾子瑜失魂落魄地坐在软榻上。 留情曾经强调过很多次,她不是风留情。 但这却是她第一次,冷酷而残忍地对他说,风留情已经死了。 温暖的天光里,顾子瑜觉得浑身发冷。 “她走的时候,恨我吗?” 呢喃之词从发白的唇畔逸出,轻的风一吹就会散。 “她从始至终没恨过你,她只恨自己,如果有来世,不愿再和你相遇。” “玉清宫的常青树下,我和长生曾为她立过一个衣冠冢。你如果当真后悔,就回北秦到墓前见见她吧,而不是追到数千里之外,对另一个人纠缠不休。” 斯人已逝,但顾子瑜的那份忏悔和愧疚,她还迟迟没有等到。 留情低声说完,缓缓起身离开。 话已至此,她和顾子瑜之间再没有什么难以割舍的羁绊了。 顾子瑜怔怔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神情无悲无喜。 这一次,他前所未有地清醒认识到,曾经拥有的、现在追逐的,都已经远离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