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妃喝了新煎的药之后,合眼小憩了一会儿。 不多时,后宫其他妃子都陆陆续续地前来探望。 怎么说她也是如今分位最高的妃子,其他人于情于理都得前来请安。 良妃送了几本书来,声音细弱地道:“姐姐,臣妾近来看了不少闲书,这几本还怪有意思的。养病的日子无趣难捱,你没事看看,也能打发消遣时间。” 李贵妃抬眼看向她,良妃微微紧张地垂头,下意识捏住了衣角。 若放到以往,她定会在心中嘲笑良妃的软弱。 明明已经爬到了四妃之一的高位,多少年来在她面前还是怯弱胆小的像个小绵羊。 也是,毕竟对方从入宫起就没少被自己打压欺负。 “你有心了,放那儿吧。” 良妃松了口气,把书本放下后,安静地坐在了一旁不说话,目光复杂地看着李贵妃。 诚然很讨厌这个女人,但如今对方落得这番境地,她又有些唏嘘,有些同情。 丽嫔神色如常地上前,她带了自己缝制的艾枕。 “嫔妾缝制了艾叶枕头,多枕着睡觉能宁心安神,还有散寒止痛的功效,针脚略有些潦草,娘娘莫要嫌弃。” 李贵妃轻轻笑了笑,“过谦了,谁人不知丽嫔的针线功夫冠绝后宫。” 其他平时没什么存在感的嫔妃,也都纷纷献上了探病的礼物。 “这是前不久江南那边进贡的新茶,清热下火很管用,嫔妾也就得了这么半罐,您别嫌弃。” “嫔妾闲来无事在殿里种了南瓜,近来正是丰收的季节,这两颗南瓜长的又大又水灵,做成点心或者蒸来吃都不错。” “这盆是冬枣,嫔妾进宫那年在偏殿外头种下的,而今已有十八个年头了,结的果子可脆可甜哩。” “嫔妾……” 一道道话语中,李贵妃抬眸扫了眼,送冬枣的是个其貌不扬的美人。 对方进宫时分位就是美人,十八年过去了还是美人,住在犄角旮旯的偏殿里就没挪过窝。 以前她不理解这种人的心态,怎么能捱得住那样冷清的日子,现在却是有些佩服对方。 李贵妃轻道一声,“你们都有心了。” 这次众妃前来请安,她没有再为难敲打任何人,妃子们也都神色自然不少,越发的放开了。 唠了会儿家常,众妃退下后,未央宫里冷清下来,又只剩下了帮忙制定药膳食谱的云苓。 李贵妃幽幽地道:“你说她们一个个的,为何都过的那般轻松自在呢?明明处处都不如本宫,既没有奴仆成群,也没有享不尽的山珍海味,入冬了连菜都要自己种。” “有的人,甚至连一儿半女都没有……” 她拥有的比她们都多,却不如她们那般怡然自得。 云苓不假思索地答道:“因为她们都在为自己而活。” 李贵妃一怔,静默良久。 “你是说,本宫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吗?” 云苓想了想,把胧夜曾经对她讲过的一些心理学专业话语,用不那么专业的叙述方式,缓缓讲了出来。 “在儿臣看来是如此,燕王肯听您的话,您就高兴,父皇不允诺您的请求,您就伤心。您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是围绕着别人而转的,但丽母妃她们就不会如此。” “人的自我调节能力很重要,没有谁能为您负担整个人生。唯一能对人生负责的,只有您自己。” 李贵妃缺乏自我调节的能力,她的感情需求很依赖外部力量,这或许跟她从小受到的教育和成长环境有关。 大头鹅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看似很有想法和主见,实则是李右相洗脑后的提线木偶。 李贵妃默默地听着,似是在认真地去理解云苓的话。 对方说的没错,她这半生尝尽辛酸冷暖,要么是为儿子,要么是为父兄,要么是为丈夫。 “那依你所言,本宫应该怎么做呢?” “去做一些您自己喜欢的事情,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一个人想要真正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首先自己要成为人生的主角。” 云苓看着她,耐心地道:“就像丽母妃喜欢刺绣一样,宫里其他娘娘有的喜欢研究吃食,有的喜欢种菜养鸡,有的喜欢打马吊,平时就算不聚在一起闲话,也各有各的事做,从不觉得冷清无聊。” “母妃可以仔细想想,您以前都喜欢做什么。” 李贵妃顺着云苓的话想了想。 她年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