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苓和萧壁城踏着月色回到靖王府,夏夜的院子里蝉鸣蛙声不断。 清风徐来,云苓在月色下看到他的脸色郁郁寡欢,薄唇紧抿成一条线,一言不发。 云苓停下脚步,直言不讳,“你看起来很不高兴,是因为今晚我对楚云菡做的太绝么?” 今日之事,楚云菡名声受损,她是未来的瑞王侧妃,这件事对她的影响程度也更上一层楼。 如果没有她那一脚,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萧壁城闻言,面色上闪过一丝惊讶,“你怎么会这样想?” 今晚他的确心里很不舒服,但并不是为了楚云菡忧心,而是…… 他神色沉重地看着云苓,沉声道:“一切都是楚云菡咎由自取,本王并没有怪你,本王只是怪自己,明明知道你受了诬陷委屈,却不能堂堂正正替你伸张正义……” 云苓微微一愣,不太确定地道:“可她不是你的小青梅吗?” 她以为,毕竟是曾经的心上人,萧壁城对她总会存有几分情谊在。 萧壁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认真地看着她。 “早在她元宵夜宴上对本王下药的那一刻起,本王与她之间就不存在什么情谊了。” 是楚云菡背叛在先,他也看清了对方画皮下的真面目,自然不可能再有什么别的念想。 何况,真正的楚云苓甚至因此蒙冤而死…… 如今,她更生出如此歹毒的念头,还要再度谋害云苓,如何还能叫他再念半点情分? 云苓眼神柔和了些许,弯唇笑道:“你不用自责,我都明白的,若当真查出楚云菡是主谋,整个文国公府乃至是我,都讨不了好。” 镇国公府可不是好惹的,这种腌臜事若硬要摆到台面上来,受损的是镇国公府与文国公府之间的关系。 云苓越是这样说,萧壁城心里反而越过不去,他紧紧握住了云苓的手。 “云苓,我向你发誓……往后余生,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 白露虽然被送进了大理寺,但也不可能真的让大理寺给楚云菡定罪。 所以如今她名声被毁,萧壁城没有半分怜惜同情,只觉得那是她罪有应得,甚至还不够! 云苓怔了片刻,心底划过一丝异样,微笑点头,“好,我相信王爷会说到做到。” 萧壁城闻言,双眸星芒闪烁,“你信我?” 云苓压下心底那抹异样的情绪,继续打趣道:“当然,毕竟王爷不像瑞王那头猪一样无药可救。” 萧壁城失笑,轻叹道:“大哥不笨,以他的睿智,不可能察觉不出事情的蹊跷,只是他不愿意去想,更不愿意相信,所以内心一直在逃避真相罢了。” 就像是……最开始的他一样。 同是过来人,萧壁城比任何人都清楚瑞王的心情和想法。 犹记得当初的元宵夜宴上,他意外中药和云苓发生了关系,实际上他心中早就意识到,那晚他醉得太快太不正常。 可他怕难以接受真相,所以下意识地回避了去思考疑点。 云苓轻嗤一声,“要不然怎么说他无药可救呢,你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萧壁城深以为然。 瑞王今晚的表现很反常,他素来是温文亲和的人,极少对旁人动怒,却因此事表现得近乎歇斯底里。 那是因为他隐约意识到了某种可能性,因而心乱了。 云苓打了个哈欠,眸中浮现几丝困意,“好好的烟火大会,难得没有杀手刺客,还是被这群人给搅没了兴致。” 如果每天一出门就要遇到这种傻比,那还不如待在靖王府里做个宅女舒坦呢。 萧壁城的神色暗了暗,垂着眼眸让人看不见他在想些什么。 眼睛瞎掉这几年来,他比往昔颓丧了许多,颇有些得过且过的想法。可如今为了云苓,萧壁城的心态隐隐约约生出了一些改变。 尽管他一直明确表现出对皇位无意,可暗处的阴谋诡计还是铺天盖地般侵袭而来。 皇贵妃意图培养他作为燕王的上位工具,楚云菡试图将他当做成为嫡女和正妃的跳板。 换做以往,他孑然一身也就罢了,可如今他有了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心爱之人,以及孩子…… 有时候,一昧的退让并不会换来和平,反而会让对方愈发变本加厉,乃至于人人都想利用一把,踩上一脚。 权力,是个好东西。 …… 回到文国公府,楚云菡便得了风寒,不得不卧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