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鸣祈,踏血泊进入大殿,那光洁明亮的妖皇殿地面上,顿时多了一大一小两道血脚印,零散点缀其中,引来了诸多眼神扫过,复又落到他二人身上。 再后面,才是其他六个妖皇血脉,如今进入大殿之后,皆小心往两侧方向避开,离这两人远远的,像是生怕沾染上什么晦气。 罗冠不慎在意,只抬头一扫在这殿中诸人脸上掠过,而后望向大殿正面那玉阶之上的妖皇大位,金玉之质华美万分,果然是王者威严、气势尽显,但也只是让他眼神微顿,便又继续向后,落在那大殿内壁一幅浮雕之上。 料是妖族能工巧匠出手,又施展了某种神通妙法,使得这浮雕栩栩如生,正是云山雾海之中一尊神人一手挽龙蛟,持长戟而立,其眼眸之中竟有流光转动,只一眼望去便自心底生出无尽敬畏,似这挽龙持戟的神人,就要自其中一步走出来,将那触犯妖皇威严的不恭冒犯之辈,给当场打成粉碎! 大殿之中,平静气机陡然一变,直如千峰临面瀚海倾天,凌冽森然令人面积刺痛,竟像是要被割裂一般。 众人心头一动暗道一声来了,再望向罗冠的眼神,便全无之间的平静与隐忍,只剩余冷酷、嘲弄。虽不知娘娘为何没有阻止,但屠杀侍族在前,以人族身份收妖皇血脉为义子,强行插手大位更迭……此番种种,已是必死之地。 嗡—— 一声震鸣,浮雕之上神光涌动,那浩荡荡之光彩释放出磅礴气机,席卷大殿十方。一道道妖族符文在大殿表面浮现、亮起,接着那大片金顶竟直接燃烧起来,爆发出炽烈的金色火焰,滔滔直冲九天。 这番异象瞬间惊动整座内廷巨城,无数道眼神落下,或是敬畏、或是怜悯、或是追忆,但各自心头却是相同的念头——妖皇意志已复苏,引动族运镇杀,那人族剑修必死无疑。 哗啦啦—— 却是两侧其余妖皇血脉子弟,纷纷向外退去,表情震动、向往之间,更是满满的狠毒、窃喜。这强人被镇杀,花鸣祈必受牵连,如何与他们相争?少一个对手,自然是好事。 花鸣祈只觉得双股颤颤,源自血脉的恐怖压制,让他脸色惨白,话都说不出来。此时还能站着,全是因为罗冠拉着他,那手掌温热而平静,半点未受眼前一幕影响。 「义父真是好胆量……」他勉强抬头,就看到眼前挺拔的背影,依旧如松柏撑天一般不可摧折半点。 罗冠仰首望去,与那金甲神人眼眸对望,料来此人便是初代妖皇,留浮雕于此为后代血脉镇守。他感应的清楚,这其中并无残魂之类,而是以某种秘法手段,遗留下的一份不散意志,可调动妖族之气运,降下雷霆一击。 其威力必然恐怖,莫说罗冠如今,便是祁靈再生以其 永恒境之修为,也要一下被打成齑粉,暗道这妖皇一脉虽落寞,但的确还有几分底蕴,难怪他们都要争夺。 感受着那气机升腾,即将达到,罗冠眼眸深处,蓦地浮现冰冷竖瞳,呈暗金之色,淡漠而威严,与初代妖皇雕像眼眸对视。与此同时,他手腕上那根头发,释放出炙热气机没入罗冠体内,让他的面孔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模糊不清,外界无法窥视。 妖皇殿中那沸腾如煮,恐怖绝伦的气机,蓦地僵滞了一下,然后突然坠落,其速快的惊人,甚至隐约给人一种惶急、狼狈之感,妖皇大位后的浮雕灵光转眼敛去,最终归于平静再无半点神异。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显然出乎众人预料,一个个眼眸中冷厉、森然僵住,表情错愕万分,呆呆看向浮雕石壁,又看向下方昂然而立,一脸平静的罗冠,手指蓦地一抖。 不好,事情出乎意料,难怪娘娘不曾干预,莫非是给了这人族剑修什么东西,可避开妖皇意志的镇杀? 但也不太对……就刚才一幕他们亲眼所见,怎么看都不像是那隐匿躲避之法,倒更像是这罗冠身上有什么东西,生生将妖皇意志给吓退! 这念头一起众人心头大感荒谬,却又找不到其他解释,恼火、愤怒夹杂慌乱之余,渐渐生出几分预感——今日之事,恐难得偿所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