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棠语气中染着几分淡淡的讥讽,嘴上说着客套的话,郎苏却觉得令狐棠之所以没让他出现只怕不只是觉得屈才这般简单。
不过再多的盘算,以如今两人刚见过一面的关系,令狐棠自然不会和盘托出。
他若是当真好奇,还不如直接去问太子殿下。
毕竟他刚回府上泡个澡准备面圣,就让秦朗一句口谕从浴桶里薅了出来。
看着面前的女人,郎苏心想太子殿下这算不算为了红颜插兄弟两刀。
“就是这里,进去吧。”
两人一路来到大理寺地牢里,看清面前的牢笼,两人都有些沉默。
面前这牢房真是没有一点特殊待遇,阴暗潮湿,墙边堆着一垛干草,不知道能不能扒拉出来耗子。
空气中隐隐飘散着霉味儿,令狐棠忍了忍,终究还是没忍住看向郎苏:
“朗大人亲自送我进来,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郎苏:“……”
本来是有的,但他也是看到牢笼这一刻才明白,秦朗这是真没给令狐棠开后门啊!
令狐棠看一眼郎苏脸上的呆滞,终究自嘲般轻笑一声,抬脚踏入牢笼。
毕竟按理来说进了地牢就应该交给狱卒押送了,不得不承认郎苏亲自送她进来的时候令狐棠心里抱了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比如……秦朗或许帮她打点过什么?
然而站在阴暗的牢房里令狐棠才咬了咬牙低骂一声,要不是这狗男人踹一脚,她也不至于沦落到地牢里,是她想多了。
铁链上锁的声音传来,令狐棠没有回头,只是仰首看了一眼头顶狭小的铁窗。
隐约可见窗外阴沉的天色,甚至还有霏霏细雨撒入扑在脸上,令狐棠长叹一声,身子一软倒在草垛上。
地牢屋顶很高,躺着仰望更像是不见底的深渊。
说来也是新奇,她两辈子加起来什么世面都见过,却独独没见过这大理寺地牢的风光。
她阖上眼眸,心里讥讽自己刚从东宫那张温软的大床上爬起来,锦衣玉食如她应该很不习惯这地牢里缺衣少食的环境,正想好好复盘一下如今这糟糕的局势,谁知她几乎是脑袋挨着干草垛的同时便沉沉睡了过去。
过了不知道多久,一阵敲击铁门声击碎酣梦。
“令狐棠,吃饭了!”
令狐棠皱了皱眉,睁开眼,窗外依旧是晦暗不明的天色,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便听见一声讥讽中略显惊喜的低呼声:
“令狐棠?!”
“哈哈哈哈哈,令狐棠!你也有今天!”
令狐棠:?
她在这里还有熟人?
她眨眨眼,来到牢门前顺着声音的源头看去,却发现斜对面关着的可不正是她的老熟人。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落毛凤凰。”
西宁郡主一梗,‘啧’的一声冷哼道:
“贱人,你也就剩牙尖嘴利了!”
“怎么样,如今不还是被关进来了?”
“啧啧啧,你干什么了?不会是要问斩了吧。”
令狐棠轻笑,看一眼地上的饭菜盘膝而坐,端起粥碗:
“西宁郡主放心,我肯定不能死在你前面。”
池西宁闻言脸色难看了几分,这次倒是没炸毛,沉默片刻竟咯咯轻笑一声:
“你也就剩嘴硬了,早知如此当初还那么风光干嘛?”
“得罪了本郡主,你也没什么好下场!”
令狐棠没理她,低头喝一口白粥。
不知道是不是饿了太久,一碗粥她竟喝出了家的味道。
五脏庙后知后觉的抗议,令狐棠拿起馒头夹一筷咸菜啃下去,温软的白面的香气竟也如此动人。
比起池西宁那只落毛凤凰,令狐棠更在乎眼前的快乐。
反正只要活着,什么方式不重要。
比起前世在冷宫吃过的馊饭馊菜,眼下的待遇已经出乎意料了。
她吃的津津有味,三两下将盘中餐一扫而空,没有油腥的饭菜说不上吃饱,但勉强能让人果腹。
吃完她回到干草垛上继续躺着,反正这牢里没什么娱乐活动,还不如睡觉。
光明正大毫无负担的睡觉。
不用担心明天还能不能活下去,对令狐棠来说机会难得。
相较于令狐棠的淡然,池西宁则显得话痨了许多。
她听常烜说池西宁进了大理寺一夜之间就老实了,而她的到来仿佛踩到了池西宁的某种开关,从她知道自己就在对面之后就喋喋不休的骂她,哪怕令狐棠并不搭理她,一个人都能骂半个时辰!
直到一声巨响传来,令狐棠茫然地抬起头来,就听见不知道哪间牢房传来女子粗犷的呵骂声:
“你他娘有完没完,破嘴闭不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