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适神情,品茶。
“这是今年西戎进贡的心尖雪,初雪落不得超过三日掐尖炒茶,再密封入地窖存放一整个冬日发酵,滋味极好。”
他说着,冲身侧贴身伺候的王忠扬了扬手中茶盏。
“你去将这东西给太妃和皇后送一些去,另外给几位大人装一些,散朝了带回府上,让几位大人与朕一同品品这刚进贡的新茶。”
随着老皇帝话音落地,底下一片被点了名的老臣们连忙领旨谢恩。
但不知是不是刑部尚书今日如此‘不识抬举’的原因,这偌大金銮殿上簌簌的跪了一片,却没有一罐茶落在刑部官员头上。
敲打的意思近乎快写在脸上,刑部尚书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但没办法,刑部这个位置注定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哪有人们表面看上去那么风光。
时间缓缓流逝,眼看着宫外的天色越来越亮,老皇帝迟迟不进入正题。
不判将军府的罪名,也不曾把所谓的‘证据’拿出来给诸公解惑,他仿佛有意要拖延时间,像逛自家后花园一样开始品茶潇洒起来,惹得一众年迈的老臣心里叫苦不迭。
活了大半辈子,看了半生脸色,头一次这般提着头等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只有刑部尚书心里有谱,他低垂着头掐算着时间。
按照大秦律法,抗旨不尊者非罪大恶极虽也不至于斩首示众,但皇帝召见在京人士倘若一个时辰内不入宫面圣,五十大板是跑不了的。
刑部的板子……啧啧,能活活打死一个成年男人。
就令狐棠那小身板……
老大人脑海里浮现出十年前去翼王府参加老翼王寿宴的时候,见过那扎着两个丸子头满院子乱窜的小萝卜头,一时间心里有些惋惜。
看来陛下不是沉得住气,只是在等一个时辰‘按律’杖责令狐棠啊。
这样既不脏了自己的手,也不寒了诸位老臣的心。
不得不说,老皇帝这招祸水东引自打皇子时期就玩的一个炉火纯青。
而朝堂之上,其他人看着天色,也有不少人想起了这条近乎多年没人消受过的律法,一时间心底纷纷有了乘算。
眼看着还有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要到辰时,宫门外忽然传来一阵令人无法忽视的骚动!
诸位老臣听着宫门外的动静,不由得一个个面露好奇之色,下意识扭头看去,竟老远见着午门外一道娇俏的身影,一袭浅紫色衣裙步履匆匆而来。
她提着裙摆近乎是一路小跑,迎着两边朝臣夹道的空隙,宛如早春吹开桃花的暖风拂过众人心尖。
午门外年轻的官员愕然仰首,见她步伐轻快如黄鹂越过重重阶梯眨眼走到金銮殿前,心思还没来得及收回,便老远听见令狐棠娇俏而清脆的语声随风传来:
“令狐棠见驾来迟,请陛下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