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丢垃圾一般的口吻实在是正中秦宽的下怀。
众人就这般目瞪口呆的看着令狐棠挺直了脊背,挥挥手带着大理寺的一众士卒浩浩荡荡离去。
一时间,街道陷入一片死寂,明明依旧是数百人隔着老远围观,一时间却仿佛连呼吸声都剩不下半点。
“三哥,我的好大嫂亲自上门退婚了,你说说她什么时候能做我三嫂?”
秦宽看着眼前的八哥,像是调笑,却又满满都是揶揄。
他摸出怀中的松子儿,看着八哥叼着飞远,又心情极好的抓出一把松子儿自己磕起来,懒洋洋的转身回到大门之中。
秦宽在想,三哥听到这消息,怕是最迟明日,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京城吧。
……
令狐棠上门退婚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京城。
以至于翌日,朝堂之上。
眼看着皇帝还没来,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各自看一眼脸色铁青的秦萧一副没休息好的模样,心照不宣。
想到令狐棠,众人不由得心中惋惜。
不论怎么说,令狐棠曾经当真是京城所有权贵心目中最适合的当家主母。
刨除那绝佳的容貌,更是个一看就宜家宜室,掌得住偌大家宅的奇女子。
倘若不是和大皇子的婚约背负了多年,将军府的门槛大抵都会被媒人踏破。
“就是不知道,挨不挨得过今日。”
人群之后一道突兀的语声传来,众人看他一眼,到底是没说什么,只是无奈的长叹一声。
说话之人,年纪也就约么二十出头,说来也不是什么高官,不过是去年中了举人,今年留在京都任职的小官一个。
但事实也证明,除了诸位大人想将令狐棠请回家做当家主母,她京城十美之首的名头,却也在一日日耳濡目染之下,成为了一干年轻官员心目中堪比白月光一般的存在。
“陛下驾到!”
尖细的嗓音从宫门内传来,随着内侍传话的声音一浪一浪的传到午门之外。
朝阳从东方升起,照亮这一片广阔的天地,一时间偌大广场之上鸦雀无声,殊不知金銮殿内的暗流汹涌。
今日的金銮殿,是风暴升起的中心。
“对于令狐将军伙同翼王意图谋反一事,昨日有人给朕提交了新的证据,如今已经移交给中书省确定其真伪,不知此事诸位爱卿有何看法。”
随着皇帝掀衣摆落座的动作,一抹金光耀目的同时,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却仿佛砍头的闸刀落下的那一刻。
对于此事,在座的文武百官心中皆有定数。
令狐将军被牵连其中来得突然,尤其是虽说同翼王家眷一同交由大理寺三司会审,可是就连如今的刑部,都没有见到那传闻中‘确凿的证据’。
案情落地的同时,众人眼前仿佛升起了迷雾,一时间事情的真相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当今圣上说不上是昏君,在他的治理下大秦井井有条,可是如今的令狐将军谋反案却仿佛一把闸刀高悬在每个人的头顶。
‘伴君如伴虎’这话说的是淋漓尽致,诸公都是老油条了,从中嗅出了几分清算的意味。但劳苦功高如令狐将军都是如此,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是下一个‘案犯’。
文武百官头颅低垂,看着怀里的玉诏,简直快看出花来。
朝堂上的静默,使得时间的流逝仿佛都变得凝滞起来。
“启禀陛下,微臣以为此事如令狐小姐所说,令狐将军劳苦功高数十载,无怨无悔守卫边关,此事倘若没有十足的证据,恐怕……难以服众啊。”
刑部尚书手持玉诏,特立独行的走出队列。
与其说是他想说,不如说他才是被推上风口浪尖的人。
他看不清皇帝的用意,同样看不见令狐将军谋反的证据,倘若此事就这般稀里糊涂的轻轻放过,日后不论是于诸位同僚还是边关的将士,恐怕都拿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往大了说,他乌纱帽不保。
“呵。”
皇帝闻言冷笑一声,刑部尚书当即双膝跪地发出沉闷声响,低垂着头不敢看他。
短短一个语气词,他听不出老皇帝的用意,只能用沉默表示坚持。
“令狐小姐说?你倒是个老狐狸,堂堂刑部尚书什么时候还要听一个黄毛丫头的看法。朝廷养你干什么吃的,难道你就没有点自己的意见?”
“微臣惶恐。”
刑部尚书当然听出皇帝语气中的不满,但此刻站队举步维艰,前狼后虎上有皇权,他真是一个都得罪不起。
老臣心里苦啊。
好在,皇帝淡淡的瞥他一眼,不叫起,但也不见罚,就任他那般跪在大殿中央。
一时间偌大金銮殿上气氛更加凝肃。
沉默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朝阳高高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