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将军府的千金,就算是定罪也有上金銮殿画押的特权。
令狐棠和守在门口的大理寺守卫确定了行程就准备好好歇息一番,养精蓄锐准备接下来的事情,只是没想到如今的将军府,竟还有客人络绎不绝,近乎是迎来送往。
不过大多都是来看笑话的,平时熟的不熟的,牛鬼蛇神齐上阵,一如此刻:
“真是稀客,将军府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令狐棠听闻有人到访,不慌不忙的抬头看一眼奶娘,将手中的信纸送到刚点燃的熏香前,看着火焰一点点蚕食殆尽,这才拍拍手向门外走去。
刚送来的这封信,署名竟然是楚园。
只是让令狐棠没想到的是,这个节骨眼第一个站出来力挺将军府的竟然是楚家商会嫡长子楚仁!
信中楚仁直言,如果有需要的地方,请她尽管开口。
令狐棠可不觉得楚然能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说动整个楚家商会向自己战队,但仔细想想,楚仁似乎从一开始就不排斥她的存在,难道仅仅是因为宅心仁厚这么简单?
压下心头的疑惑,令狐棠起身来到前厅。
人还没踏进大厅,就听见一声满是揶揄的冷笑:
“令狐棠,看来你人缘不怎么样啊。”
熟悉的语声,她唇角不自觉勾起冷笑,抬眸望进去果然见到一名身穿松叶色长袍的男子长身而立,手中端着茶盏,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刚看见贾侍郎的千金气哼哼的出去了,怎么,你这时候还给人家脸色看,就不怕你家里人在牢里受人照顾?”
男子眯起眼,笑意里满是促狭:
“不管怎么说,人家可是有个刑部侍郎的爹。”
说话间,令狐棠已经来到了客厅主桌前落座,抬手给自己斟茶一盏,随即笑着抬头:
“她但凡有那个脑子也不至于这时候巴巴地上门挑衅了,乾坤未定,话可不能说的太早。”
“哟,有主意?”
男子来了兴趣,凑上前来做洗耳恭听状,令狐棠嫌弃的摆了摆手,示意他离远点。
“有没有主意暂且不提,这时候巴巴地凑过来,难道你就不是上门来看笑话的?”
她眼底带着不加掩饰的审视,直直看向他的深茶色的眼瞳。
“毕竟你李大公子可是跟我水火不容,翼王府刚遭了殃,难道你爹堂堂楠王还看不清局势?”
令狐棠笑意中有些薄凉,神态举止间一如既往的端庄淡雅:
“究竟是谋反,还是‘削藩’,谁又知道呢?”
“哈哈你就不必吓我了,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明天就要去教坊司了,我看你倒是一点不慌。”
他说着,在令狐棠对面落座,双眼直勾勾的看向她不加掩饰。
“想好日后的打算了吗?今日好好求求我,做你第一个恩客未尝不可。”
若是寻常这话说出来,李宏伟不知道要挨多少巴掌,可偏偏有个后台够硬的爹,以至于李宏伟欺行霸市多年,竟硬生生没挨过什么毒打。
直到,遇见令狐棠。
“怎么,馋我身子?”
前世的今日,令狐棠确实已经慌得六神无主了,若是再被李宏伟这么一刺激,指不定当场就能哭出来。
不过这一世先勾搭上了秦朗,也算是各种滋味都尝了一遍,既然没有外人在,说起话来也没什么顾忌。
毕竟李宏伟荤素不忌,说的太委婉于他跟挠痒痒无异。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这是担心你受欺负。”
他挑眉,似乎觉得令狐棠一如既往的呛口,毕竟人尽皆知他当街被京城十美之首当街暴打的事实,那是令狐棠有史以来唯一一次动那么大的火气。
尤其是打完他还没让人骂出来半句,李宏伟一时间觉得令狐棠这牌坊大多数时候竟是块极佳的挡箭牌。
“几分真心几分假意你我都心知肚明,李公子,眼下多事之秋,没别的事情请回吧。”
令狐棠毫不留情的送客,李宏伟闻言只是笑,他站起身来到令狐棠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伸手挑起她耳畔的碎发。
“你放心,真有到教坊司那天,我不会让你受苦的。”
“呵,谢谢。”
令狐棠不咸不淡,李宏伟也不恼,耸耸肩表示告辞,然而看着他的背影来到门前,令狐棠却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情:
“李宏伟,等等。”
“怎么,想开了?”
李宏伟笑着回眸,却见她满脸沉思之色,看向他皱着眉:
“你和南晚意,后来还有过接触吗?”
“南晚意?”
李宏伟似乎觉得这个名字陌生,然而能让令狐棠问起的人,李宏伟不必多想心头便有答案浮现。
“噢,就是以前成天跟在你屁股后面那个豆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