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棠不知道秦朗起个大早究竟有什么事情。
起码,她今天似乎总是做到前世的自己不曾做到的事,比如……
秦朗的失控。
大门猛地合上发出轰隆巨响,令狐棠坐在床边,嘴里苦的几乎要把胆汁吐出来。
但他给的药丸入口即化,似乎没给她半点反悔的余地。
“绝子药?还真够狠。”
令狐棠喘着粗气,沉默片刻却忽然笑了。
好歹前世也是当过皇后见过世面的人,见多了腌渍的手段,倒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能用上。
也罢,重活一世,捡条命已经够满足了,令狐棠也没奢求自己还能有个知冷知热的男人,影响她拔剑的速度。
慕青端着托盘前来,见到秦朗怒气冲冲的出来先是一愣,反应过来连忙抬脚冲进去,就发现令狐棠捂着嘴,咳得双眼都红了。
“令狐姑娘!”
她连忙放下托盘冲上前去,动作太猛以至于膝盖狠狠磕在脚踏上也没来得及在意,令狐棠见状一愣,对上她双眸的瞬间瞧见了满满的担忧。
“我……咳、咳咳咳……”
她一说话,嘴里的苦就不住地往上翻涌,慕青见状却已经握紧了双拳,愤愤咬牙道:
“主子欺负你了?”
令狐棠连忙摆摆手,心说我自找的,孰料她一抬手,慕青反倒注意到她颈畔的红痕,干涸的血迹,以及身上遍布的青紫。
慕青瞳孔猛地一缩,当下只听脑子里‘嗡’的一声,气血猛地冲上头顶!
她愤而起身冲出门外,动作快的令狐棠都没能拦住。
与此同时,东宫门前。
一行人浩浩荡荡,看看天色,纷纷对视一眼面露古怪之色。
多少年了,他们可从未见太子殿下迟到过,何况是皇上派的密令,要他立刻前往漠北,今日这是怎么了?
且不说他们,京城门外还有一大波官员等着太子带队呢。
“莫不是……忘了?”
不知道谁说了这句话,众人一愣,纷纷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殊不知一门之隔,秦朗侧首看了一眼没入墙面的长剑,冷笑一声。
“你还真是你主子的好狗,在东宫刺杀太子,你可知道是什么罪名。”
“少废话,当初你怎么答应我的!你说你会对她好,就是这样?”
秦朗面具下的剑眉紧蹙,闻言嗤笑一声:“你家主子让你杀我?”
“她舍不得,不代表我舍不得!”
“是吗,那你试试。”
秦朗说着,看向她盛满怒火的眸。
“试试孤死在这里,你家主子今日出不出的去东宫。”
“你!”
慕青话音未落,秦朗已经用掌中折扇轻轻一敲耳畔剑脊,只听‘叮’的一声脆响,长剑竟在扇脊下成两截。
慕青猛地一愣,秦朗已经站直了身子,掸了掸衣袖上的灰。
“当年的事是当年,现在先对不起孤的是你家主子。”
他说着,冷眼看向她。
“至于你,要走要留没人拦你,若是你舍得将当年的事情掰开说给她听,孤乐见其成。”
慕青闻言,整个人都是一愣,秦朗大步流星向前走去,撞得慕青身子一歪,却到底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她眼眶蓦然红了,眼角甚至染上泪意。
而她一旁,沈度见到这一幕吓得脸都白了。
他疾步追上来,看一眼秦朗的背影,又扭头看向慕青……
天知道,三年了,从这女人入宫至今他都没见过这女人红眼,尤其是她练功的时候更不要命,竟逼得他们一群太子暗卫不得不卷起来,才能不被女人踩在头上。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里,沈度怀疑慕青到底是不是女人。
可是此刻她满眼的委屈几乎快要溢出来,几乎颠覆了沈度的认知。
他知道慕青来到东宫,身后背负着一个巨大的秘密,三年来没人说,主子也给了她最高的礼遇,说是当小姐供上也不为过了。
可是如今……听他们这意思,那个秘密要浮出水面了?
“慕青,你别意气用事啊,有什么话好好说行不行。”
沈度欲言又止,心想你要是真砍了主子,那他到底管不管啊?毕竟当初主子下了死命令,不得干预慕青的任何事情。
他说着,只听大门‘嘭’的一声合上。
沈度激灵灵打了个冷颤,这才想起自己今天可是背着公务的,因此一时间也来不及再说什么,身影一闪,已经追着太子的方向消失在了院中。
慕青看着他小时的方向一个人沉默片刻,满心满眼都是消沉。
然而她想起什么往西厢房走去之际,远远只见大门半开,心里顷刻间‘咯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