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棠被他如狼似虎的目光烫得有些发软,就在她以为秦朗又要兽性大发之际,竟被他一伸手毫不犹豫的推了下去。
令狐棠一个没站稳,险些摔在地上。
不过他力道控制的很好,她只是晃了晃便稳住了身子,再看向秦朗的眼光有些委屈。
“殿下……”
秦朗看也不看她,只是抄起桌上的折子,语气中有些不耐。
“你想找死,别带上我,现在是什么时候,翼王府是你说进就能进的?”
如今风口浪尖,处处都盯着翼王府这块地方,几乎是一个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株连九族。
往日里繁华炽盛人丁兴旺的翼王府,一夜之间仿佛化作了丰都的鬼城,只是路过都生怕被阴风剜去一层骨肉,这女人还不知死活的要往里凑?真是不要命了。
令狐棠没想到秦朗拒绝的这般干脆,心里有些生气,恨不得控诉秦朗是个提裤子不认人的渣男。
可是没有办法,秦朗说的是实话,不过是一夜的露水情缘,又何至于为了她把性命都搭上。
她最恨自己这时候竟清醒的可怕,还能理解秦朗的想法。
她就应该学学令狐颖,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一哭二闹三上吊,管别人死活干嘛,自己想要的拿到手才是真的。
挣扎,失落,不甘轮番涌上心头。
她还想说什么,却怎么都张不开嘴,只是沉默的站在书桌边,宛如燃烧的红烛,不发亮,也没有什么存在感,甚至察觉不到她是个活生生的人,满身的死气将她笼罩。
失去了去翼王府的机会,她一时间竟当真有些迷茫,不知道应该怎么救出父亲。
重生,看似是给了她机会,实际上却仿佛要让她将前世经历过的绝望再统统掰开揉碎细致的碾磨一番,连每个骨缝都透着风,仿佛要将她碾磨成粉。
她不说话,秦朗也不说话,甚至不知道沉默了多久,直到秦朗桌上的折子快要看完了,红烛快要燃尽,她才炸着胆子,却又满脸死气的开口。
“秦朗,如果我沦落到教坊司,你会来给我赎身吗?”
她话音刚落,秦朗翻看折子的指尖一顿。
她很失落,语气中夹杂着几分微不可查的哭腔,秦朗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心思细腻的人,更是不喜欢女人各种泛滥的小情绪说来就来。
莫名的,他觉得令狐棠是演的。
这女人,脾气上来老天都能捅个窟窿,会在这跟他委屈上了?
他又没说不帮她。
不知道的还以为明天就要上刑场了呢。
沉默了片刻,他刚想说话,却听她自嘲的轻笑一声。
“呵,我只是开个玩笑,你别太当真,既然你忙,我就先回去了。”
她说着,转身向门外走去,毫不留恋。
毕竟这种事情,本来就该靠自己,是她期望太高了。
打开大门,冷风鱼贯而入,仿佛将她吹了个透心凉。
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上辈子背叛他害得他万劫不复的时候,不知道秦朗有没有期待过她的‘浪子回头’。
秦朗又没伤害过她,反倒是她狠狠地伤害过秦朗一次,她有什么资格对他有所期待?
殊不知,此刻的秦朗紧蹙着眉,一双眼死死盯着她的背影,似乎在思考……
明明一副天都要塌了的样子,令狐棠怎么还能挺直腰背,强装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
这女人,真是从始至终都没有心吗?
‘呼……’
冷风呼啸,吹灭了屋里的红烛。
令狐棠激灵灵一颤,脑海里仿佛忽然闪过什么。
她抬头看向书房里,却只见黑暗的轮廓中他的眸光灼灼,宛如黑暗中的繁星,让人一眼就能找准方向。
她忽然想起来,前世的他为何等到自己想要求死的时候才忽然闯入她的世界,给她那一束光。
他好像马上就要出发了,老皇帝给他交代了什么任务,她记得她问过他,她身陷囹圄的那三个月他都在北方的都城,貌似是调查什么事情。
她记得,他后背有一道深可见骨的疤痕,就是从北方回来之后才出现的。
只是当时她心如死灰,压根没有关心他的任何事情,以至于也不知道那道几乎要了他命的疤痕究竟是怎么出现的,只隐隐听说是偷袭,金刀,北漠这几个关键点。
“秦朗……”
“嗯?”
她低低的出口,似乎也没意识到他的回应中也带了几分几不可查的温柔。
“那个……你要是出门的话,一定要小心。”
秦朗眸光闪了闪,仿佛在思考什么,而她也沉默片刻,继而道:
“小心偷袭什么的,还有北漠人。”
她记得听爹爹说过,北漠那边的人就喜欢用那种弯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