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荒唐到了极致,令狐棠醒来时天光都再度朦朦擦黑了。
她垂死病中惊坐起,几乎是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然而一身的从骨缝里透出来的酸痛险些将她一巴掌再拍回床上。
令狐棠脸色有些发烫,正在思考奶娘发没发现她荒唐成这样,回过神来发现……
身子干净清爽,除了遍布青紫的爱痕,倒是连衣裳都换了新的。
而那张被揉躏的不成样子的床褥……
嗯,换了,床单也是新的。
这是怎么回事?
令狐棠有些头疼,半点记不得细节,下意识抬手,却觉得头顶针刺般的疼痛一闪即逝。
“姑娘,你醒了?”
陌生的嗓音在耳畔响起,令狐棠激灵灵抬起头来,便对上慕青的眼光。
她双手端着晚膳放在桌前,笑着跟她解释:
“殿下已经走了,吩咐我好好照顾姑娘。”
令狐棠长长的松了口气,只要别被奶娘发现就好。
她严重怀疑奶娘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怕是恨不得让她自己主动钻猪笼里沉河!
毕竟令狐家‘贞洁烈女’这个牌坊可不是一般的沉重,以至于到了整个京城只有她令狐棠背的起来的地步。
得知一切都是慕青做的,令狐棠大大地松了口气,回过神却发现房间里仿佛忽然少了什么,空空荡荡的。
沉默了片刻,她回过神来:
“慕青,我的贵妃榻……”
她还没问完,慕青答道:“主子嫌碍眼,扔了。”
令狐棠:“……”很好,很秦朗。
毕竟他从前是就是个独断专行说一不二的人,要不是点背栽在她手里,秦朗起码是一代霸主那个级别的。
为了区区一个贵妃榻,令狐棠当然不会去得罪自己好不容易抱上大腿的秦朗。
但如今,她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件比眼前的一切都重要的事情。
“慕青,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三月初九。”
慕青答道,脸上有些不明所以,然而令狐棠指尖的筷子却不自觉的与瓷碗一碰,发出清脆声响。
“三月初九?!”
她似乎很震惊于这个时间,事实也确实如此。
因为她清晰地记得,三月十五,就要迎来她一生中最黑暗的日子!
她永远忘不了前世的三月十五那天。
不知道何人呈上了将军府‘谋反’的最新证据,饶是她之前独闯金銮殿换来的三个月自证清白的时间都挡不住皇帝心意已决,当即决定流放令狐家全族,女眷充入教坊司。
那日,天沉如墨,大雨瓢泼,她自己都分不清脸上的水究竟是泪还是雨。
而她,跪着被人拖入教坊司的大门,狼狈的彷如丧家之犬,她还记得自己满眼祈求的看向门外。
秦萧居高临下的不屑,以及他亲手撕碎的婚书,狠狠砸在她脸上的痛楚。
只是这般想想,筷子竟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声,慕青见状满眼担忧之色:
“姑娘,您这是怎么了,又开始头疼了吗?”
头疼?
听着慕青的语声,令狐棠终于回过神来。说起头疼,她倒是想起了一些别的东西。
她复杂的看了慕青一眼,还不等慕青反应过来,却见她深吸一口气,随之话锋一转:
“秦朗呢,他在哪,我想见他一面。”
……
重新站在东宫西门之外,令狐棠仰望着面前的场景,心里满是复杂汹涌的情绪排山倒海而来……
还记得她上辈子满身狼狈,衣裳都险些被扯碎,犹如丧家之犬般被他派人接到西门来。
她当时的身份,已经不足以走正门入户,但她仍旧记得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秦朗伸出的手仿佛是希望的曙光,照亮了她心里的绝望。
令狐棠想,她当时应该是想活下来的,要是真的求死,又怎么会等到秦朗匆忙赶到?
推开大门,熟悉的场景映入眼帘,令狐棠这才反应过来,她没有放纵的时间,甚至连喘息都要争分夺秒。
头疼,昨天头疼欲裂时看到的场景,尸山血海痛苦咆哮究竟是真是假。
她印象中自己从来没去过战场,也从来没看见过那般血腥的场面,可偏偏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画面跟真的一样,容不得她不多想。
“你怎么来了?”
秦朗抬头见到她,先是一愣,随即皱起眉头看向她身后的慕青。
慕青见状眨了眨眼,讪讪别过眼去,令狐棠却已经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书桌前:
“我让她带我来的,你别生气……殿下,我有件事想求求你。”
令狐棠嗓音有些沙哑,说话间不自觉放轻了语调,秦朗闻言眼光却古怪了一瞬,轻咳一声扭过头去,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