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府,马厩。 焦大今日得了空闲,躲在这个地方偷喝酒。 当年纵横沙场的老将也是在岁月的洗礼当中逐渐肥了肚皮,消瘦了精气神。 他闭眼等待着沐浴阳光却发现眼前浮现出一大团的阴影,就不由得睁开了醉意朦胧的双眼,慢慢地睁开眼抬头看去,见到一个清秀斯文的少年,面色疑惑的躺在马厩的草堆上面,心里微动,似醉非醉,似醒非醒,道: “你是谁?为何要挡着我晒太阳?快滚开,别打扰老子好兴致。” 贾芸闻言却是相当不满地冷哼了一声,道:“焦大,你现在这般模样,可对得起老宁国公的重托?整日醉醺醺的买醉,你就不敢睁开眼睛,看看这个宁国府里面的龌龊事情?!” 似乎是被贾芸的冷哼和言语给警醒了几分精神,焦大睁开慵懒的双眸,右手托着自己的脑袋,用力地晃了晃之后,不满地嘟囔起来,说道:“你是谁?” “面生的很,应该不是我们宁国府的人吧!” 焦大见贾芸虽然身穿简朴的青衫长袍,但是眉宇之间却始终有一种英武之气,颇似当年的老宁国公,同样的风流倜傥,同样的英武不凡,而且身上那种精气神也绝对不是宁国府这些整日寻欢作乐,不思进取的纨绔子弟。 这個人竟是出现在了宁国府,还找来了自己,焦大一时间也是摸不着头脑。 “我是荣国府的同门旁支,西廊下五嫂子的儿子贾芸。” 焦大闻言一怔,瞬间浑身上下的困意全无,显然对于这个答案大出他的意外。 说起来,他还真不是一个没有什么作用的人,至少他在宁国府和荣国府的地位都不低。 当年更是有救活宁国公的功劳在身上,只要焦大愿意当一个奴颜婢膝的小人,似赖家那般讨好宁国府的众人,只怕这个宁国府的管家还轮不到赖二。 只是焦大出身行伍,军人脾气,宁折不屈,甘愿为屈原之流,否则也不至于被贾珍等人厌恶排挤,安排最为劳累的活计,完全不顾当年焦大对宁国府的恩。 只是当下世道,凡达官贵人多数都是白眼狼,少有重恩重情之人。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不止贾珍,便是现在的荣国府也少有忠义清白之人。 焦大看向贾芸也是错愕不已,沉吟起来,“你既然是荣国公之后,那你不去旁边的荣国府,来我们宁国府干什么?” “前些日子蓉哥儿让我过来当宁国府的花匠。” 贾芸也没有隐瞒,这件事情宁国府之内人尽皆知,也算不得什么秘密,直白说出来也没有什么。 只见贾芸低下身子来,看着焦大,又道:“当年的宁国公待伱如何?” “那肯定不用说啊!我们可是生死兄弟,就算是当年老宁国公活着的时候,也是对我尊敬有加,时常给我送美酒好食,日子和待遇也是极好的。” 焦大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自傲之色,回忆着往日幸福的日子,也是免不得追忆这段美好的日子,又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贾芸敢来找焦大也是有几分手段的人物,他想了想道:“你现在过的如何?” 焦大闻言面色微变,立刻就急了,说道:“芸哥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当下就是直接不给贾芸面子,啐口骂道:“哪壶不开提哪壶,但凡那些畜生们要是对我尊敬孝敬,我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每日偷狗戏鸡,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也没有一个真正的人物。” 一通臭骂后,又道:“你要是过来找骂的话,我这里不欢迎你,赶紧滚蛋,被碍着我晒太阳。” 就算是知道焦大的胆子大,贾芸闻言也是彻底地震惊了,亲自经历跟读书阅读完全是两码事儿,同时,心里面也对这个焦大多了一些好感,心头愈有把握…… 自忖若这样的法子,只要告诉赖大,他必是愿意答应的。 因为对于焦大这样的忠勇军人来说,荣誉和恩情比生死也差不多。 他要是愿意帮助贾芸,可谓是如虎添翼,从此大不同呢。 接下来,贾芸看向焦大,压着声音低声道:“老宁国公对你有恩,对你有义,现在老宁国公的嫡系玄孙有难,你帮是不帮?” “若是你不帮,便是不忠不义之人,如此小人,那算我看错人了。” 当即,贾芸就是起身,转身要走,踏出几步之后,心头胸有成竹的数着数字,“一、二、三、四......” 若是焦大不挽留贾芸,那就说明焦大不会帮忙。 可要是焦大愿意帮贾芸的话,那么焦大就会拦住贾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