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跟了你这么多年，我跟了那么多年，我真的受够了。我忍到最后，是我儿子被他们害死……我儿子没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她已然年老色衰，她还能拢住这个男人的心，能有多久？
一年还是两年？
等到她彻底的老了，皮肤松弛了，容颜不再。
他还会疼爱她如初吗？
儿子，可她最大的希望啊。
可如今儿子死了，她心里的希望彻底被浇灭。
她只觉得，天都要塌了啊。
靖安侯怎么都没想到，李姨娘会出手打他。
他堂堂一个侯府侯爷，居然会被妾室打了耳光，这要是传出去，他还要脸立足吗？
靖安侯彻底的怒了。
他指着李姨娘，厉声呵斥：“你真是太放肆了……你居然敢动手打我？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
李姨娘看着他愤怒的嘴脸，她不由得嗤然一笑。
这一刻，她彻底的心如死灰。
“呵……我就打你了，你能如何？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送我与儿子去地下相聚去。”
“如果你不杀我，我定然会闹的，整个侯府鸡犬不宁。我儿子死了，侯府里的每个人，都别好过。我的好侯爷，包括你，你也没好日子过了。我已然没了未来希望，我还在乎什么恩宠，什么性命啊。我争来争去，讨好这个讨好那个，小心翼翼了十几年，到头来，我究竟都得到了什么啊？”
“不过是一场空罢了。一场空啊……”
她笑了哭，又哭了笑。
那模样犹如疯癫。
靖安侯心里很生气，却也拿她无可奈何。
肖景裕的死，对她打击极大。她在嫉妒的悲痛中，才对他不敬的，他难道还真能因为这一巴掌，而真的杀了她吗？
到底是跟了自己二十年的女人。
他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
靖安侯耷拉着脑袋，极为挫败的摇了摇头：“这一巴掌，我不与你计较了。景裕不止是你的儿子，他还是我的儿子啊。你不是不知道，我对他寄予的期望……你痛苦难受，我也痛苦难受。”
李姨娘面如死灰的摇了摇头：“不，不一样的。你没了这个儿子，你还有其他的儿女。你不止景裕一个儿子啊……而我，就只有他一个。”
“你的痛苦，如何能与我的相比？侯爷，我只问你一句，你是不是不相信，是夫人杀了我儿子？”
她的眼睛没有任何的温度，死死的盯着靖安侯。
靖安侯的眼里满是迟疑，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件事还没个定论，你给我一些时间……”
李姨娘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我只问你，信不信，这件事是夫人做的。你只管回答我，信，是不信。”
靖安侯在那双黯淡无光眼睛的注视下，他整个人都显得极为窒息，他几乎都不敢看李姨娘那双没有任何光亮的眼睛。
他攥着拳头，不忍在她的心头撒盐。
他只得缓缓的点头：“信，我信……我这就回府，去问她去。我定然会给你与景裕一个交代，我必然不会让我们的儿子，死不瞑目。”
李姨娘释然一笑，她眼中重新绽放出了诡异的光亮。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回去，问问夫人吧。”
“侯爷，不管如何，这一次你必须要站在我的身边。否则，你若不帮着我，我真的要活不下去了。”
靖安侯的心，猛然一颤。
他听出了李姨娘话中的另外意思。
这是起了死的念头吗？
他一时间脑袋一片空白。
不，李姨娘不能死。
倘若她死了，离开了自己，他将再不是完整的自己。
他这时，才慢慢的意识到，李姨娘对他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所有人都觉得，他喜欢李姨娘，是因为她的容颜，她的色相。
可天下美人那么多。
他为何会独独喜欢她，对她宠爱有加？
以前他想不出答案，现在他似乎渐渐的看清楚了自己的心。
李姨娘眼睛里泛着泪光，可怜至极，巴巴的看着靖安侯。
“你能明白我的心中的痛苦吗？”
靖安侯的一颗心，彻底被她的眼神给揉碎了。
他鼻头一酸，一把将她揽入怀里。
他攥着拳头，暗暗下了决心：“这些年让你和景裕受委屈了，是我的不对，是我给了你那么多的痛苦与绝望。”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丈夫，不是一个好父亲。这一次，我定然不会再退缩，我会陪在你身边，陪你面对一切。”
李姨娘低下头，靠入了他的怀里。
她眼底有一抹寒光，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