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山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袖袍。
有些问题,有时候真的没必要问出口,一点意义都没有。
“你现在极为不理智,我不能和你一起发疯。你污蔑眉儿,你有证据吗?”
沈珠一怔,她眼底满是绝望。
证据?
她没有任何的证据。
沈眉将事情做的天衣无缝,她如何能找到证据?
唯一的证人,就是她身边的婢女阿袖。
可父亲不信她,她如何能说服父亲,将阿袖抓起来严刑逼问?
依着阿袖对沈眉的忠心,恐怕即使将她给打死,她也不有可能,吐出半个对沈眉不利的话语。
沈珠的心,狠狠的坠入谷底。
她没证据能证明,这一切都是沈眉做的。
她无法定沈眉的罪。
“我没证据……”沈珠恍惚回道。
沈从山冷哼一声:“没有证据,那就是污蔑。你刚刚说的那番话,我希望从今往后,再也不要从你的嘴里吐出来。”
“明日,我就让人将三姨娘下葬。后日,你便离府,前往城外尼姑庵。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再踏入相府半步。沈珠,你可懂?”
沈珠怔愣的看着沈从山那张,冷漠无情,没有半分怜悯疼惜的脸庞。
她的心,寒彻入骨。
仿佛这才彻底的看清楚,沈从山的冷血无情。
“父亲,我只问你一句,是不是即使我有证据证明,这一切都是沈眉做的,你也不会为了我,而去惩治沈眉?”
明知道,沈从山会给出她什么回答,她还是不甘心的问了。
沈从山不耐烦的揉了揉眉心:“你与沈眉比起来,她的价值比你更高,你觉得,我会为了你这个庶女,而去动一个最可能成为太子妃,未来国母的嫡女吗?”
“沈珠,醒一醒吧,难道三姨娘的死,还不足以让你清醒?高门大户里,向来都是弱肉强食。这个道理,你到现在还不懂吗?倘若你能像黛儿那样,稍微聪明一些,知道自己该走什么路,该做什么。三姨娘不会死,你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可惜啊,你与三姨娘一样,都是那样蠢笨无比的人。”
沈珠不由得自嘲而笑,她眼底的泪水,缓缓滑落。
这几日,她的眼泪几乎都流干了。
沈从山的话,更多的,则是让她心寒。
这就是她的父亲。
自私自利,他心里谁都不爱,只爱他自己。
她算个什么东西啊……恐怕现在在他眼里,根本就一文不值。
要不是,她还顶着相府四小姐的名头,他都不想再看她一眼。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倒是我心存幻想了……”
是她没用,无法替三姨娘报仇。
但要是想让她就此放弃?
呵,她办不到。
即使是死了,她也无法瞑目。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他们真觉得,自己已经走投无路,真的只能被束住手脚,让他们犹如傀儡一般,牵着走完下半辈子吗?
她的一生,已然被毁了。
她继续苟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沈珠不再看沈从山,她的眼睛落在那棺椁上,在心里默默的说:娘,黄泉路上,你别走的太快,请你等一等我。我帮你报了仇,就去找你。
沈从山看着她那副沉郁的面容,他心里突然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他忍着心里的怒意,苦口婆心的劝她好一会儿。
沈珠皆都不理,只拿了纸钱,丢在火盆里。
火焰闪烁在她脸上,莫名的多出一些,让人胆寒的阴森。
沈从山的眉头,皱得很深。
他心不在焉的离开了灵堂。
沈眉这里,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有些坐立不安。
既然知道三姨娘死了,并没有对沈黛造成多么大的困扰,她就气恼的不行。
“三姨娘可真是个蠢货……死了死了,也没发挥出自己最后的价值。我这忙活一场,到头来居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沈黛一点影响都没有……”
“真是气死我了,那个贱人,她怎么就那么难对付。”
不管是明枪还是暗箭,她皆都用了。
结果还是没法子,伤沈黛分毫。
沈眉暗暗咬牙,为今之计,只能使用最后一个杀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