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我,还是怀安,抑或是沈眉,沈珠,还有那些姨娘。现在谁没有见识到,他冷漠无情的面目?他就不怕,这府里的人,与他离心离德?”
“殿下,你有没有发现,沈从山一直都在隐忍。不管是什么事情,他都是一味的避让,顺从。他表现出来对你极为的恭敬,事事都忌惮你,无时无刻不想讨好你……以他这样的品性,当初他是怎么当上北晋丞相的?”
顾宸渊还以为,她在为郭管家的死,有些耿耿于怀呢。
原来,她是顾虑沈从山的事情。
他抬手,轻轻的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
“沈从山他就是一个左右逢源,见风使舵的圆滑之人。他的处事准则就是,不得罪任何有势力的人。他会极尽讨好,那些他认为能够给他荣耀的人,他早就没了年轻时的意气风发,才华横溢的模样。”
“这些年的官场生活,他混得如鱼得水,再也没有为国为民的赤诚之心。他年轻的时候,孤听父皇说,他是一个极有才华,有抱负有想法的人。可是随着他浸淫官场多年,他渐渐的变了。他早就忘了自己的初心,早就磨掉了身上所有的菱角。”
沈黛却摇了摇头,苦涩一笑。
“不,他不是变了,他是一点点的展露出了原本的自己。”
“今日我看着他对郭管家用如此的残忍的方式行刑,我就突然想到了自己。我身上流淌着他的血,我也和他一样的残忍无情。你中毒的时候,我在审问那些可疑人的时候,我也用了极为残忍的方式。”
“那时候我的内心不是忐忑,不是不安,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与激动,好似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一样。我居然在渴望血腥,渴求刺激。看着那些人痛苦,绝望,我居然会觉得愉悦舒心?”
顾宸渊的目光一沉,这才是她心情不悦的症状所在吧。
沈从山的狠辣,在一定程度上,确实带给沈黛自我贬低的心理。
她看不上沈从山,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骨子里流淌着属于沈从山的血,她是和他一样,都是无情冷血,极为冷酷残忍的同类人。
顾宸渊莫名的有些心疼沈黛。
他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温声安抚:“不,你和他不一样。黛儿,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要保护你在乎的人。而他,就是为了自己,他极为自私自利,他所做的一切,都在将他的家人,一步步推离他的身边。”
“孤与怀安不同,我们是随着时间的积累与沉淀,与你能建筑起更加坚固的感情堡垒。你是一个有血有肉,有喜悦,也有愤怒,有恨,有需要发泄的人。”
“你和沈从山从本质上就有很大的不同。你不要自我贬低……在孤心里,你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再没人,能与你匹敌。孤相信,在怀安心里,你也是他最好的姐姐。”
提到沈怀安,沈黛原本低沉的情绪,瞬间多了几分愉悦。
她拿了一幅画,递给顾宸渊让他看。
“怀安这几日,日夜不休给我画了一幅画,我没想到他的画技,居然如此的精湛。在他笔下的我,显得是那么美丽动人。”
顾宸渊接过,极为认真的观摩起来。
他眼底闪过几分赞赏的亮光:“这是怀安独立完成的?”
沈黛的脸上不禁露出骄傲的神色:“自然是他独立完成的,怎么样,他的画技如何?”
“无论是笔锋,还是线条,抑或是他画出的意境,皆都塑造出了一个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的你。黛儿,怀安这画技,可真是巧夺天工,无比精湛啊。放到那些大家面前,应该也毫不逊色。”顾宸渊捧着那幅画,一时间有些爱不释手。
沈黛沉郁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她原本荒芜的内心,缓缓的注入一股暖流。
顾宸渊说的没错,她与沈从山其实存在很大的不同。
她所做的那些事,都是为了守护自己在乎的人。为了她所爱的人,不管让她做什么,她皆都义无反顾。
人不犯她她不犯人,人若犯她,伤害她在乎的人,她定然会毫不犹豫,用这世上最残酷的手段,让其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顾宸渊临走的时候,极为是耍赖般,将那幅画给顺走了。
沈黛极为无奈,她哭笑不得。还是第一次看到,顾宸渊这样死皮赖脸的模样。
她原以为,这件事就此结束。
哪曾想到,第二日顾宸渊就借着长公主的手,请了一个名满北晋的大画家项楚,教授给沈怀安更多的画画技能。
沈怀安颇为激动,这一整天都与项楚待在一处,讨教各种画画技能。
沈黛很是高兴,有了项楚这个大画家的加持,以后怀安的仕途之路,会更加的一帆风顺。
他现在只要潜心用功读书,将来他一定会一飞冲天,成为北晋朝堂的中流砥柱。
——
三姨娘这边,一直都在等着沈眉那边的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