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如梭,时间不因人的意志为转移,在忙忙碌碌的生活中,流逝不止。后面几天,又连续下了几次雪,雪铺在县城能够看到的空地上,厚厚一层,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化,直到洁白的雪被弄脏了,才被终于露出头的太阳晒成脏水,从路边流了出来。 冬天到了。 这是一个周末。 易阳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太阳,刺眼,但没有多少温度。他此时穿着一件棉衣,往姜黎黎的家走去,手上提着一袋感冒药。 早上的时候,姜黎黎打电话过来,声音很沙哑,说她感冒了,听起来很严重的样子……希望能帮忙买点药的意思。问清楚了症状,他在药店买了药,此时正准备送过去。 姜黎黎的家庭条件是真的很好,但是并不见得在这座小县城就能生活的很快乐了。孤独不是快乐的对手,但是寂寞一定是,因为孤独是一种状态,而寂寞是一种心态。不知道姜黎黎寂寞不寂寞,但是她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孤独着。 接近一学期的接触,知道姜黎黎平日里几乎没有全校以外的社交圈子了。能够理解,她那样的女子,不会打麻将,不喜欢去酒吧KTV,这两条路几乎就堵住了小县城绝大多数的社交,而她喜欢的那些东西……这个小县城很难找到志同道合的人。 所以,大概是为什么她更情愿带着一帮小孩子玩儿的原因吧。 当然,一个孤独的人,拥有强大的内心,知道、明白自己要做什么,大抵也是不会寂寞的。但是对于女孩子来说,在生病的时候那种无助感就会变得异常强烈,孤独就不单单是孤独了……很痛苦的。 “冬冬冬。” 敲了门,易阳站在门口等了一阵,门才被打开。 姜黎黎穿着一件冬季的厚睡衣,鼻子是那种不正常的红色,嘴巴微微张着,大概是是因为鼻子堵住了,只能用嘴呼吸。头发没有疏,看起来很没有精神。易阳想到,此时的姜黎黎就像一个打了霜的白百合花,整个人都焉了…… “姜老师……你还好吧?” “嗯……”点点头,姜黎黎一句话也不愿多说的样子,放易阳进来了,便兀自走到沙发旁边,没精神地摊下去了。 易阳顺手将门关上,走到姜黎黎旁边,一边取出了药:“这个是一日两次,每次两颗,这个是一日三次,每次一包,冲服……” 姜黎黎默默地靠在沙发上,没力气,看着易阳一个种类一个种类地介绍那些药,鼻子突然就酸了起来……当然不是因为被易阳感动到了,而是觉得委屈…… 一个人晚上生病,头疼到炸裂,嗓子咽口水都是痛的。昨天晚上眼泪顺着脸颊留下来,感觉烫烫的,不敢睡觉,害怕自己明天就死掉,然后就开始胡思乱想,越想越难受,平日里的那些坚强啊,乐观啊,什么的都没了,只剩下一个人在异地的无助感和无力感。 也不知道怎样就扛到了白天。似乎要好一点了,但是心情就更加沮丧……大学毕业以后,首次觉得不想离家那么远了,想家,好想好想家啊。 但是不敢给爸爸妈妈打电话。她知道母亲和父亲知道自己病了,大概会着急忙慌地赶过来,她不愿意让他们担心……那就自己抗吧,一想到这个,突然有了一种壮烈的感觉,委屈似乎也被冲澹了一些。 但还是需要一个人帮忙照顾的。首先将学校里那几个平日里献殷勤的男老师给排除了,因为都太……猥琐了。然后几个女老师,两个电话没有打通,一个则是人在外地……那一瞬间真的好想哭啊,她是一个从来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的人,以前从来没有拜托过其他人,第一次的请求,就遇到了困难,好沮丧啊…… 还是想到了易阳。 在心理上,其实是很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弱小的一面。也说不清楚这出自哪一种心理,大概是因为,她一向觉得自己是姐姐,是老师,是强大的女生,该是自己照顾他才对。这是没有办法的选择了。 此时,易阳说的话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她只是有气无力地“嗯嗯嗯”,脑袋昏昏沉沉地,就闭上眼睛眯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突然感到耳边传来温柔的男声:“姜老师……吃药。” 迷迷湖湖地睁开了眼睛,就看到一杯冒着热气的水,凑在面前。蒸汽缓缓飘起来,她又想哭了……昨天也是这样,她想喝水,但是家里没有了,脑袋痛,恶心,实在是爬不起来,就那么望着天花板扛了一阵。一个人生病的时候,才知道哪怕一杯热水,有人能端到面前都是一件多么奢望的事情。 自然不可能让易阳喂了。她拿住杯子…… “应该已经不烫了。”易阳说,指了指旁边的热水壶,“已经凉了一阵了。” 姜黎黎点点头,喝了一口,一股暖流从嘴巴里流进心里。 随后,易阳将一把药递了过来,“按照药师的嘱咐分好了,来,姜老师……” 最讨厌吃药了。在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甚至到现在为止,她还是很恐惧一大把一大把地吃药的。每次生病,她都优先考虑冲剂类的药或者类似糖浆青竹沥这种中成药……如果必须吃西药,她也是一粒一粒地吃,每次吃完一把药,都要喝掉几杯水才能咽下去。 但是今天有些不行啊,在易阳面前,一粒一粒地吃药,看起来太像小孩子了…… “我……我待会儿吃。”姜黎黎委屈巴巴地说。 易阳眼神微微一动,想了想,突然将那一大把药分开,说:“这些药还是一粒一粒地吃吧,医生说,病人的咽喉发炎,一大把一大把地吃药对咽喉不好……”瞎掰嘛。 “啊……还有这种说法呢?”姜黎黎愣了愣,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