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晚,大伯是不是又在骗奶奶和爸妈?”
俞萍看了眼屋子里的林海宏,声音压得更低,小心翼翼道。
在傍晚的余晖中,俞非晚的眸子里划过一道暗色,她沉默了片刻,然后一手接过俞萍手里的菜篮子,一手紧紧地拉着俞萍离开屋檐下。
站在墙角,俞非晚眉头紧锁,轻声嘱咐,打破了周围的宁静“萍萍,这事你先别说。”
“不论是爸妈还是凤娇。”
“我先去跟奶奶商议下,听听奶奶的建议。”
俞萍咬咬嘴唇,嘟囔着“大伯有堂弟这么优秀的孩子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呢。”
“非晚,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俞萍伸手在嘴唇处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她虽然有些不解,但却知晓非晚思量的定然比她周全。
非晚说,她听。
俞非晚心中苦笑,哪里是林青山不想过好日子。
以前,林青山和王琴秀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林青山被骂醒了,幡然醒悟。
他憋着一股劲儿,想要把日子过好,让家人看到他的改变。
然而,王琴秀并没有像林青山那样醒悟。
她依然在不停地作死,出幺蛾子,让林青山的生活变得更加困难。
如今,王琴秀跟人跑了,林青山那股劲儿又散了。
迈向新生活的脚步又重新陷入了泥泞,前方的道路变得模糊不清。
这打击对于林青山来说不可谓不大。
俞非晚抬手揉了揉俞萍的小脑袋,弯了弯唇角“这事儿复杂着呢。”
“你快去把菜给妈送过去,我去找奶奶说一下。”
……
再次回到老太太和付婆子的屋子,老太太正跪坐在蒲团上认认真真的诵经祈福。
夕阳的余晖洒在老太太身上,神情肃穆虔诚。
自始至终,老太太所求都是家人的平安喜乐。
可事与愿违,风波从未停止。
俞非晚并没有着急言语,而是跪在另一个蒲团上,心中默默许愿。
她所求,亦是希望在意之人平安喜乐。
缓缓升腾的烟雾,徐徐的诵经声,似乎真有清心清静的神奇力量。
俞非晚心中的慌乱,不知不觉间被驱散。
她之前对老太太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时,更多的是出于安慰的考虑。
然而现在,她真正意识到了这句话所代表的顺其自然、不失为一种方法的含义。
无论如何,她都会竭尽全力护好林海宏。
老太太诵完经,缓缓睁眼,温声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俞非晚扶起老太太,无奈回答“是大伯。”
“大伯没有听您的话,他进城了。”
“萍萍刚才挎着菜篮子出去买菜,无意间看到了大伯拎着酒瓶摇摇晃晃的进了麻将馆。”
老太太的脸色瞬间阴沉,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奶奶。”俞非晚轻轻抚了抚老太太越发佝偻的背,劝道“奶奶,这件事给大伯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村里人几乎人尽皆知王琴秀跟着外地的野男人跑了。”
“这种事,对一个男人来说,是耻辱。”
“他留在村里,不仅时时刻刻都要接受别人异样的眼神,还会被人看不起,戳着脊梁骨骂窝囊废,连自己媳妇儿都守不好。”
“您别太气。”
“大伯虽然气恼憋屈,但也不算太糊涂。”
“最起码他还知道偷偷摸摸的瞒着堂弟寻您,这说明大伯还是顾念着堂弟的。”
俞非晚绞尽脑汁的宽慰着老太太,生怕一桩事接着一桩事发生,气坏了老太太的身子。
不值当!
再说了,林青山一直都不算是坏到骨子里。
从那个风雪夜,林青山深一脚浅一脚的把偷偷攒下的零零散散的私房钱送来,她就能看出林青山这人矛盾的很。
老太太的神色和缓了几分“那也不能因为他受了打击就放任他酗酒烂赌啊。”
“赌博上瘾,十赌九输,最后倾家荡产。”
“那董家,不就是前车之鉴。”
“在这件事情上,他再可怜也不能心疼他放任不管。”
“王琴秀跟人跑了就跑了,日子总还是能过下去。”
“他自己毁了,那才是真的完了。”
“王琴秀跟外地的戏班子偷跑时,把全部家当都卷走了,就给青山留下了一屁股的债,要是再烂赌酗酒,砸锅卖铁也还不上。”
老太太一贯的清醒。
心疼归心疼。
对错归对错。
在影响一生的大是大非上,老太太绝对不会含糊。
“我必须得把他抓出来!”
“男子汉大丈夫,一蹶不振,才真的会让人瞧不起。”
老太太拄着拐杖,敲的地面梆梆响。
说话间,老太太就要拄着拐杖往外走。
俞非晚犹豫着“奶奶,要不要告诉爸?”
主要是怕林青山撒酒疯不当人。
老太太一把年纪了,磕磕碰碰都是大事。
老太太摇摇头,声音坚决“他要是不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