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非晚忍不住感慨。
老太太的眉眼间也尽是黯然。
真真是应了那句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剥丝抽茧,总能水落石出的。”
俞非晚站在窗前,看着漫天的雨幕,想起了仍未归家的林海宏。
“奶奶,大伯有说带堂弟去哪里吗?”
累昏了头的老太太,也是一怔。
这事,一件接一件,她都忙忘了。
“说是去瞧瞧王琴秀。”
“按理说,早该回来了。”
老太太拧着双眉,眼中透着担忧和不安。
俞非晚的紧了紧,滴答滴答的雨声,更添烦躁。
雨声渐小,院子里的大黄狗有了动静,可却始终不见有人敲门。
俞非晚撑着伞走出去,一步一步,院中的积水漾起涟漪。
打开院门,映入眼帘的是那道消瘦的身影,浑身湿漉漉的,发丝源源不断的滴着水。
伞撑在林海宏的头顶,挡住淅淅沥沥的小雨。
“先回家。”
俞非晚直接将手伸了过去,不顾林海宏的反应。
凉的刺骨。
俞非晚下意识握紧了些。
也不知道淋了多久的雨,才会凉成这样,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林青山把人领走,也不知道原模原样送回来。
站在屋檐下等候的老太太,被灯泡镀上了一层暖晕,焦急不堪的眉眼似乎柔和了些许。
老太太只是轻叹一声,没有多问。
“锅里烧着热水,洗洗头,换身干净暖和的衣裳。”
“奶奶再去给你煮一碗姜茶,去去身上的寒气。”
俞非晚松开了林海宏,借着屋檐下的灯泡,终于看清了林海宏微微发肿的侧脸。
林海宏低着头,沉默的进了屋子。
老太太压低声音“没看见你大伯?”
俞非晚想起空无一人的巷子,摇了摇头。
“唉。”
“他心里头怕是也在别扭。”
“他跟你大伯母算的上是自由恋爱,在那个年代,自由恋爱是很少见的,绝大部分都是媒人介绍,坐下来见个面就敲定了。”
“他虽然没有海宏拎得清,但是再给他些时间,他能想清楚的。”
老太太轻轻揉着俞非晚的脑袋,温声道。
“非晚,别给自己心理压力。”
俞非晚垂首敛眉,面上的神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她不后悔,也不自责。
她只是会心疼如竹如兰的林海宏。
可林海宏也不能动摇她守护好这个家的决心。
对于王琴秀这个惯犯,她已经没有任何耐心和同情心了。
她曾教育萍萍绝不做圣母,她自己更不会以德报怨。
她现在只希望又毒又蠢的王琴秀和拎不清的林青山能少影响林海宏。
林海宏应该有光明而远大的未来,而不是毁在这样的父母手中。
她这颗心,真的很小很小的。
所以,她顾及的就很少。
她无法认同王琴秀,也无法共情林青山。
饶是林青山近来有洗心革面的倾向,依旧不能说明他成为了一个合格的父亲。
雨停了,空气中是淡淡的泥土味和青草香。
俞非晚轻嗅两下,沉甸甸的心似乎都变得轻松了不少。
嗯,她喜欢的味道。
换上干净衣服的林海宏局促不安的坐在椅子上,始终低着头,想要隐藏脸上的巴掌印和红肿的眼睛。
“我都看到了,别藏了。”
俞非晚冷不丁道。
林海宏:……
“喝了这碗姜汤,要不然三更半夜就轮到你发烧了。”
俞非晚把热气腾腾新鲜出锅的姜汤摆在桌子上,声音淡淡道。
态度、语气与平日里别无二致。
林海宏蓦地松了一口气,就像是身上沉重的枷锁被取下,让他能喘口气。
“堂姐。”
林海宏颇有些怯怯的开口。
俞非晚挑挑眉,一勺一勺喝着自己碗里的姜汤,头也没抬。
“堂姐。”
林海宏一边挪动着椅子,一边重复着。
“脸上的伤我就不多问了。”
“淋雨是怎么回事?”
“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学自虐?”
“你亲眼看到鹏鹏昨晚发高烧多凶险,今晚就淋着雨回来了,你也想?”
俞非晚太了解林海宏的性情了。
与其温声安慰,倒不如直接责问。
被责问,林海宏的心里可能还会好受些。
林海宏眼眸中带着清浅的笑意,整个人都松弛下来“堂姐,有没有说过,你训起人来很像奶奶?”
严厉的语气,却是藏也藏不住的关爱。
俞非晚撇撇嘴“别拿堂姐不当长辈,训你,你就得听。”
算起来,面前这个不笑时肃肃如风,笑起来又温润如玉的小少年,是她的舅舅!
“还笑?”
“饿吗?”俞非晚话锋一转,余光却在不经意间瞥到了门外那颗半遮半掩的小脑袋。
“俞萍!”
话音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