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吉医生,进去了么。” “嗯,进去了,你没感觉么。” “好像有点感觉,又像没有。呃,我的意思是进来了!真进来了,感觉到了!” “我换下方向,你会感觉更好。” 对讲器里传来吉翔和赵哲之间的对话,把操作间里的医生护士们听得目瞪狗呆。 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干什么呢。”杨主任嘶声问道。 “导丝勾到订书钉了,赵医生应该能配合取出来,但我看不太清楚。小吉医生的眼神真好,我没注意到他的动作细节。” 李明李主任双手撑着桌子,头一点一点的向屏幕移动,他仔细辨认着刚刚的手术画面,可却和赵哲一样看不清到底导丝有没有勾住订书钉。 “……” “……” 听到李主任的解释,医生护士隐约明白发生了什么。 本来手术看到黎明的曙光这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可喜悦、欢呼等等情绪被那段对话冲击的支离破碎。 大家都有些错愕。 “现在要调整订书钉的方向,让尖端躲开咽部内壁吧。”赵哲问道。 “嗯,调整完了,准备往出走。1~2~3~走着!” 屏幕中,勾着订书钉的导丝一点一点移动,下面悬挂着一枚单薄的订书钉。 订书钉在X光射线下呈现出来的黑色影像晃啊晃的,摇摇欲坠。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的确是取出来了,可一旦掉下去,手术会走进一个不可测的方向。 天知道订书钉会掉到哪里。 李主任的手压在桌子上,身体前倾,脸几乎贴在屏幕上,努力分辨着订书钉“纤细”的、若有若无的影像。 可是手术室里的吉翔和赵哲似乎没感受到操作间里众人的紧张,不到10秒,导管、导丝、订书钉一起消失在dsa机器的屏幕中。 “打完,收工。”吉翔转头,和铅化玻璃那面的众人扬了扬手,拇指和中指捏着一枚订书钉,眼睛眯成一条缝。 完了? 做完了? 这就做完了? 机器暂停,吉翔一脚踢开气密铅门走进操作间。 他手里拿着一枚沾着血和白色粘稠分泌物的订书钉。 “杨老师,李老师,取出来了。” “!!!” 杨主任瞪眼睛看着那枚订书钉。 订书钉经过两家医院、几名不同科室医生的努力,还是没有取出来。 它顽固的留在患者右主支气管里,数次的手术失败好像告诉人们只有大开胸,用创伤最大的方式才能把它取出。 李主任也尝试过了,结果还是不行。 怎么换了那个一脸孙子像的老主治后,一切就不一样了呢?! 杨主任有些迷茫。 不过不管谁把它取出来都是好事儿,杨主任的脸上浮现出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笑容,满脸赞许。 看了一眼吉翔后,杨主任深深的看着赵哲。 “厉害啊小吉医生!”李主任眼睛有些红,兴奋的说道。 “还行,还行。” “猜你有可能把订书钉取出来,但我没想到你带的赵医生竟然这么厉害。”李主任赞道。 “应该是我们俩手术配合的比较多,更熟练一些。”吉翔眼睛眯着,他的笑容被口罩遮挡住,“要说手术,李主任落我们俩几条街。” 李主任面对吉翔一点脸都不要的商业互吹,觉得有些脸红。 吉翔把订书钉放到纱布上,交给杨主任。 “杨老师,您给患者家属看一眼吧。” 杨主任接过纱布,又仔细瞄了两眼,迷迷湖湖的点了点头。 身边的胸外科的教授则兴致盎然的打量着订书钉,不用上手术对他们来讲是一件大好事,他们的喜悦只比患者的父母低了一点。 少干点活谁又会不高兴呢。 吉翔转身去帮着赵哲处理最后的事宜。 几分钟后,患者抬上平车送回病房,李主任也渐渐缓过神。 他仔细看着赵哲,心里生出一股子莫名的感觉。 第一眼看见赵哲,李主任觉得很熟悉。临床上并不缺少赵哲这种知晓明规则、潜规则、做事滑不留手的老主治。 他们一般情况下能力有限,因为天赋限制手术上已经没可能再进一步,只能负责一下基础工作。 从赵哲一脸孙子般的笑容李主任就能肯定他是这么个角色,无论是表情还动作,亦或是情绪都是一种人。 但是! 刚刚做完的这台手术颠覆了李明的认知。 自己配合吉翔尝试了3次,整整3次,每每失之毫厘。 看着失之毫厘,但李主任知道差了很多,自己完全无法准确配合吉翔。 本来想自己休息一下再上,实在不行只能开胸解决问题。 但赵哲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了手术台,在大家都没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手术就解决了。 难道真像吉翔说的那样,只是配合的比较多么? 李主任并不这么想。 他没有和吉翔、赵哲一起去送患者,而是蹲在更衣室里“守株待兔”。 过了十几分钟,赵哲走进来准备换衣服。 “赵医生。”李主任笑着主动打招呼。 “李主任,您好您好,您怎么没下去。”赵哲依旧一脸孙子样,面对李主任的时候他的腰不知不觉弯下去,卑微到了骨子里,变成他的一部分。 李主任看着赵哲,苦笑。 “赵医生,不用这么客气。” “我看过您的手术录像,获益匪浅,算起来我是您的不记名弟子。”赵哲道。 “什么?” “9年前的全国介入年会上,您做了一台示范手术,那台手术我反复研究了很多次,做得真是精彩!” 李主任自己都忘了9年前的示范手术,赵哲提起来他还懵了一下。 “你……” “我从前是东北一个地级市的基层医生,我们那dsa机器都快长毛了也没人会用。我自己瞎琢磨的,琢磨介入手术。” 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