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赵吉祥想了想,招呼儿子出来。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赵吉祥把今天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其中隐含的各种小心思、甩锅的节奏赵吉祥也没隐瞒,一五一十的讲给赵天骄。 赵天骄是自己儿子,赵吉祥没有满口冠冕堂皇,尤其是一些细节的小心思上,他不光讲述了自己当时的想法,还说了自己对白处长、赵祥明等人心思的猜测。 年轻人要成长,有些自己走过的弯路赵吉祥不想儿子再走一遍。 至于手术,赵吉祥反而一笔带过。 这都不重要。 “事情大约如此,你明白了么?” 赵天骄被说的脑子里乱糟糟的,他疑惑的看着自己父亲,想了很久才问道,“爸,我有几个地方没听懂。” “你说。” “你不让吉翔做手术是应该的,毕竟连执业证都没有,但为什么白处长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执意要做。”赵天骄问道。 “白处长这人有一个特别大的优点——直觉。” “直觉?”赵天骄一怔。 赵吉祥微微一笑,让自己的话语尽量更有亲和力,也想让儿子接受这个现实。 “这么讲吧,白处长这人看问题的方式和其他人不一样。” “哦?” “本质上来讲,他是比我强的,不管是处理医疗纠纷还是手术,都要比我强,这一点我承认。” “可你现在是副院长,他只是医务处处长。” “不一样。”赵吉祥摆手,“你爷爷从前是区卫生所所长,他在这一行里浸淫了几十年,从赤脚医生到考了中专,同学枝开叶散。” “我借了你爷爷的光,就像是你借了我的光一样。” 赵天骄凝神听着,他知道这是家族的传承。 如果说爷爷当时还说不上传承,但从父亲到自己,已经可以说有了传承的苗头。 “我刚上班,你爷爷就说别看不上大比武,别人看不起那是他们的事儿,一定要取得好成绩。” “后来很多步,也都和你爷爷设想的大差不差的。” “我没走弯路,一直有自己的目标,坚定不移。”赵吉祥看着赵天骄,澹澹说道,“白处长就不一样,他有天赋,但最开始来临床工作的时候是个木头人,只知道做手术、治病。” “中间有五六年因为手术做的太好被老主任打入冷宫。之后的事情,我都给你讲过。” “我还记得。”赵天骄谨慎的点了点头,说起白处长,他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敬畏。 “白处长技术上很强,而且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总是能背水一战,险之又险的走出一条别人看来根本没法走的路。” “喏,和吉翔还是有点像。” “爸……” 说到吉翔,赵天骄心里不服,却又嫉妒的要命,而他知道嫉妒不好,强行压制。 “你别不服气,对自己的认知要准确,这样才能有精准的判断和预期。”赵吉祥澹澹说道,“你看吉翔,来医院之后折腾起多大的风浪,就这,还是没有执业证的前提下做出来的。” “很多人冒着违规的风险,你知道做到这一步有多难么?” “……”赵天骄心里叹了口气。 “不过呢,也别着急,慢慢来比较快。他很强,这一点你要承认。执业医考试比大比武更重要,你知道么?” “知道。” “顾老的学生,现在在附一院做肾移植的周天波周教授,当年就是沧海遗珠,就因为执业医考试拿到了全国第一被顾老相中。” “全国第一有点难啊,爸。”赵天骄咧嘴叫苦。 “我知道,你也不需要。”赵吉祥笑了笑,“全省能进前十就行,这是一份靓丽的履历。技能考试你至少可以领先其他人一点点,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赵天骄用力的点了点头。 “职业医,省自科。”赵吉祥说着,讪笑道,“白处长的鼻子真是比狗还要灵敏,给吉翔规划的路线和咱们一样。要不是我知道他,肯定以为吉翔是他私生子。” “对啊,爸,白处长这是为什么?”赵天骄问道。 “他们这群人脑子有病。”赵吉祥指了指自己的头,“从小被洗脑洗的神经兮兮的。治病救人这四个字在他们看来比天大,所以有时候他们愿意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做很多看不懂的事儿。” “白处长对吉翔只是单纯的欣赏,吉翔也争气,一次一次刷新白处长的认知,他顺水推舟而已。” “治病救人,这不是很对么?” “对?”赵吉祥讥诮的看着自己儿子,“说是医院被推向市场,可定价权之类的都不在,所谓推向市场是摘包袱的一种说法。 让医生护士自己挣钱养活自己都不算,省里、市里还时不时的来要钱、化缘。现在国家给公立医院的补助被市里占了80%不给,除此之外市里面还倒欠咱医院5个亿。” “! !” 赵天骄完全不知道竟然还有这事儿。 “算了,说这个没用,你工作时间长了也就懂了。”赵吉祥道,“专注一点,现在最主要的目标是执业医考试。我要的,你要的,都是成绩。” “好。”赵天骄谨慎回答道。 “去看书吧,最近别去科里了,我和邓教授打个招呼。手术不急于一时,考试更重要。” “你也别焦虑。”赵吉祥道,“从前小日子海军里有一个重要职位叫精英瞭望员,只有视力特别好的人才会被应召成为瞭望员。据说在黑暗中,他们能看见20海里外的舰船。” “好厉害。” “厉害?这些在美军面前就是土鸡瓦狗,因为美军有雷达。” “……”赵天骄怔住。 “你有我这个雷达,吉翔就算是精英中的精英,又能怎么样。”赵吉祥笑了,“至于白处长和刘主任,他们和吉翔没有血缘关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