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军官听完敬了个礼,匆匆下楼去了。 其实在赵新决定拿下巴达维亚前,他就已经考虑过已经建国15年的兰芳公司了。之所以没和这些人发生联系,那是因为他本能的不相信那是一个所谓的“共和国”。 要知道乾隆中期西婆罗洲与兰芳公司同时存在华人公司有三十多个,在南吧哇以北和打捞鹿以东地区还有十几个惠阳客家人的公司。这些公司里最大的还不是兰芳,而是大港公司为首的和顺联盟。 当然了,对于后世某些人说兰芳公司脱胎于天地会的说法,赵新认为纯属无稽之谈!根据北海镇治安警署对投奔的天地会余党的询问记录显示,罗芳伯在乾隆三十七年离开家乡前往婆罗洲的时候,提喜的儿子郑继还在开夜间赌场敛财,天地会也没传到粤东。 话说自公元前828年周厉王死,周、召二公共立太子静为王,是为周宣王后,中国两千多年的封建史上就再没出现过“两个人说了算”的时候,“天子受命于天,天下受命于天子”的思想已经刻进了封建时代中国人的骨子里,那就是说一不二! 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屡试不第的广东秀才,跑到婆罗洲去淘金,之后经过一番拳打脚踢,带着一帮文盲血海厮杀,然后此人突然开窍了,说我一个人说话算数是不行滴,我要分权,大家坐下来一起商量着办。可能吗? 别说罗芳伯做不到,连赵新都做不到。既便他深知自己能力有限,而且经常穿梭于两个时空,时不时的被现代气氛熏染一下,可他的“一言堂”欲望比谁都重! 《管子》上说:“利出于一孔者,其国无敌;出二孔者,其兵不诎;出三孔者,不可以举兵;出四孔者,其国必亡。”这话不光是指财权,事权上同样如此。就算到了现代,哪家公司的老板也不希望有个跟自己平起平坐的人;手下人提建议可以,用不用在我。 赵新觉着,罗芳伯也就是没从带清要到册封,要是要到了一定会弄个国王当当,然后把正房嫡生的儿子从广东召唤过来,一代传一代。 东南亚的这些国家之所以哭着喊着要给带清当藩属,甚至像阮光平那样的,打赢了还要去给乾隆祝寿,图的就是个名正言顺,天命所归。 然而问题是带清没搭理罗芳伯,再加上内有坤甸苏丹虎视眈眈,外有荷兰人咄咄逼人,罗芳伯再想自立为王已不可能,所以他只能将大总制做到死。 赵新回到住处后没多久,之前的那个军官就把他要找的人给带来了。不是别人,正是何喜文的铁杆部下黄忠仝。 赵新一指面前的椅子,微笑道:“来了,坐下谈。” 黄忠仝忙道:“卑职不敢!有事您吩咐就是了。” 虽然当初配合北海军打顺化皇宫的时候,黄忠仝见过赵新,知道这位没什么架子,说话还挺随和;可是在他有限的认识里,赵新以后那是要当皇帝的,真龙天子。皇上面前,谁敢坐着回话? 赵新笑了笑,也不勉强,继续道:“找你来,是听说你做事很细心。现在有件重要的事得让你跑一趟。” “是。”黄忠仝激动万分,心说赵王亲自给任务了,这可是天大的机会! “你带几个人去趟西婆罗洲,把兰芳公司和那个罗芳伯的底细给我好好查一下。” 黄忠仝敬了个礼道:“是!卑职一定尽快查清。” 赵新摇头道:“我不要你快,而是要调查仔细,包括他们金矿内部的组织情况,工人的待遇我都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