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上气了。马托斯这才松开了衣领,任由对方瘫在地上拼命倒着气。 “疯了!这些赛里斯人都是疯子!”马托斯气急败坏的大吼大叫着。他叫骂的一会儿,这才对华人翻译道:“快起来!跟我去见总督!” 与此同时,在广州城外的沙面码头上,一个满脸油汗、浑身散发着汗臭的人,从一条刚靠岸的西瓜艇里飞快的跳到了栈桥上。他快步冲上码头,看到正在等候拉送客人的马车,几个箭步就蹿了过去,一边往车上爬一边对车夫道:“快!去总督衙门!快走!” 那车夫看到对方一身汗臭,身上穿的是件脏兮兮的绸缎长衫,一伸手道:“这位老爷,承惠二十文!” 那人急道:“我现在一文钱也没带,到了总督府给你!快走!” 谁知那车夫也是个拧脾气,斜着眼道:“你这种人我见多了,到了总督府,你要还是没钱,我找谁说理?” 那人忍着怒火,在身上摩挲了半天,最后索性解开扣子,把长衫脱下来往车夫手中一丢。 “用这衣服抵总可以了吧?” 车夫捏着鼻子打量了衣服两眼,虽然有些脏却没破,卖到当铺也能值个几十文。这才松开车闸,牵着马朝城门走去。 半个时辰后,马车终于到了两广总督府门口。车夫还没说话,车中坐着的那人已经跳下车,一个脚底拌蒜,狠狠的摔了个马趴;那人连滚带爬的起来,灰头土脸的朝着总督衙门的侧门就跑了过去。 守在门口的督标营千总看到一个衣衫不整的家伙跑了过来,正要上前驱赶,只听那人道:“我是孙书办,孙制台在吗?我有十万火急之事!” 千总看清那人面孔时,这才惊讶道:“真是孙先生啊,您这是?” 孙书办从里衣里掏出一封皱皱巴巴的信,递给那千总道:“快!马上交给孙制台,晚了就来不及了!”说完身子一歪就趴在了地上。 一刻钟后,总督府的签押房里传出“当啷”一声,随即只听一老者拍案怒喝道:“贼子竟敢尔!” 屋内的孙士毅被气的浑身发抖,两个幕僚正在劝慰。地上的茶碗被摔的四分五裂,在他身前的桌案上,摆着一封赵新的亲笔信: “两广总督孙大人,想偷鸡就别怕蚀了米,今天炮轰关前寨是给你个教训!你们要是敢骚扰我们在广州的人,我就炮轰广州城,封锁珠江水道,我看你拿什么跟乾隆交代!另外,你手下人实在太怂包,我带去北边替你好好操练一下。赵新。” “来人!”孙士毅对门外大声道。 话音刚落,一个亲兵戈什哈就走了请来,跪在地上道:“请制台吩咐。” “马上传我的令!南山、横档、三门各处炮台准备迎敌,装药上弹,如敌船来犯,开炮歼灭!”孙士毅说完,便从签筒里取了枚令牌,交给了戈什哈。 虎门古称虎头门,泛指位于广州南沙区和东莞虎门镇之间的珠江水道,以大虎、小虎二山突起于珠江而得名,是广州出海的交通咽喉。有清一代,历任两广总督都向清廷奏议加强当地的防御管理设施。 康熙五十六年,清廷在虎门着手筹建防御工事,后来陆续增建城垛、炮洞、兵房、火药局等设施,形成了虎门炮台群最初的状态。所以目前虎门的防御体系,只有南山、横档、三门三处炮台,并由南海、番禺两县共同承担“一体稽查防范”。 而眼下虎门口的主要任务是收税。粤海关派员在虎门口登船丈量来广州的西洋商船长度,而后在黄埔口征收船钞。同时督查入口商船卸下炮位和违禁商品,并在此地征收挂号杂费。 事关天子南库,孙士毅能不气,能不急吗?这要是虎门口遭到炮击,粤海关的收入必然会大减,到时不管是乾隆还是满朝的王公大臣,吃了他的心都有! 乾隆五十一年闰七月二十三日,位于澳门岛西北侧的前山寨军营遭到北海镇的炮击。是日,整个前山寨爆炸声不断,香山协水师营设在此地的码头、战船、军营均遭到炮击。身在香山县城中的百姓也听到了隆隆的炮声,四周乡邻扶老携幼跑到香山县避难。 许多人被吓得躲在家中床下瑟瑟发抖,根本不敢出门。而香山县丞和海防衙门一干人等也被吓的不敢露面,七十岁的海防同知陈新槐差点上吊自杀。 至于澳葡当局,他们当然也听见了炮声。刘胜的警告言犹在耳,面对能在一公里外开炮的大铁船,澳葡当局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自此之后数年,广州城内外只要提起白色大船,无不人人色变,乃至小儿闻之不敢夜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