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安宁的自由晚年。
然而,尽管不想承认,那时他虽然反复这么暗示自己,但内心深处却始终藏着一丝恐慌,是寂寞的,也悲伤。
他总是在闭眼弹钢琴时,暗暗地问自己,到时候就像这样么,眼前一片漆黑,耳边没有一点声音,身边没有一个人,你喜欢这样么
现在,他的身边有兄弟,不远的地方,还有为他而努力的爱人。
等到将来,即使他老而无用,也还可以弹钢琴给爱人听。
容修睁开眼睛,手指蹁跹在琴键上,看见刚才还活蹦乱跳、喊着要来两把斗地主的兄弟们,此时无一例外都老实了。
在钢琴曲的催眠下,大家都已是哈欠连天,容修格外地满足。
封凛也打了哈欠,站起身说“今晚你们早点睡,明天早晨我叫你们。”
容修弹奏不停,应道“会议结束,大家都去休息吧,明早七点见。”
兄弟们收拾笔记,准备各回各屋。
明天是一场大战斗,大家都没有心情插科打诨了,连一口酒都没碰。
“今晚不要玩通宵,手机都静音,好好睡觉。”队长操碎了老父亲的心,停顿了片刻,容修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憋出下一句,“不要打咳,飞机,保持体力。”
兄弟们老脸一红“知道了。”
容修也不是管得多,对摇滚演唱会来说,体力尤为重要。
如果晚上疯过头,翌日必然没有力气,导致达不到舞台效果,或者干脆因为玩疯了,耽误演出,临时请假或取消。
容修禁止乐队演出前有性生活,不全因为他有登台前禁欲的习惯。
事实上,这是有事实根据的,乐队应当以史为鉴
比如说,涅槃乐队开枪自杀的主唱科特柯本,他的遗孀科特妮洛芙,也就是马龙白兰度的孙女,以“风流寡妇”著称,她经常因为在演出之前与人胡搞,状态不行,或迟到,而搞砸她的一次次演出。
容修目光如刀,朝白翼射去,“以前演出之前,总来找你的那些女人,都已经不再来找你了吧”
白翼第一反应就不服“嘿瞧不起谁呢什么叫不来找我了,我被抛弃了吗,老子玉树临风,回床率很高的。”
容修抿着嘴“”
回床率什么鬼。
“是么既然如此,那么,安全起见,还是别玩手机了。”容修伸手指了指他的手机,“拿来,手机没收,我怕你微信里的那些女人太热情。还有,通宵刷短视频也不行,我不想看到你们明天在舞台上虚弱的样子”
容少校用对新兵蛋子的口吻说“手机全部上交。”
一听要没收手机,兄弟们都是一愣。
即使是一群摇滚大佬,也和那些小鲜肉没差,整天最离不开的就是手机了。
“什么女人半个也没有,老子无欲无求,吃斋念佛很久了,自从上次差点被潘亮那傻逼传染艾滋,我就没再出去玩过。”白翼改口飞快,背着贝斯往房间走,“知道啦,手机一会就关机,在床上挺尸,你也早点睡。”
“不许刷短视频。”容修提醒,“所有人。”
兄弟们齐声“知道了。”
大家感激地瞅了一眼二哥,保护了宝贝手机,腿脚利索地各回各屋。
不过,男人们都忘了问一句
老大,你要是没收了大家的手机,那么你的手机呢
容修的手机一直放在钢琴上。
每弹奏一遍小夜曲,他就点亮一下屏幕,给人的感觉好像是在关注时间。
封凛离开了套房,兄弟们都回屋之后,客厅里只留下容修一人。
顾劲臣晚上请客吃火锅,犒劳舞团那些兄弟们,他喝了点红酒。
聚餐结束时已是深夜,大家又要一起回舞房排练,今天彩排后有些细节要抠。
顾劲臣在火锅店门口,等花朵开车过来时,还往工体的方向张望了很久。
晚风带着秋叶凉气,从脸上抚过时轻轻柔柔,像那人在旁边低语。
还有不到二十四小时。
容修一定很紧张吧,这是乐队理想的第一站。
其实很想不顾一切奔赴而去,哪怕只是见他一面,在这个特殊日子的前夜,给对方一个温暖的拥抱,还有鼓励与陪伴。
却还是克制了那份感情,他们彼此都有放不开的工作,有需要自己的团队。
白豹子停在眼前,顾劲臣的脚步顿了顿,上车坐在副驾,对花朵道“舞房。”
这晚,在舞房排练到深夜,顾劲臣回了东四环公寓。
换下衣服,打开手机里一飞冲天的剧本,进了浴室。
他要泡个热水澡,今晚必须早点睡。
浴室热气袅袅,热水包裹全身,手机放在旁边,微信停留在和李里导演的聊天界面。
顾劲臣躺在浴缸里,他背台词速度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