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两人没再提连煜的事。
月亮慢慢爬上来,黑色天空吞噬最后一丝霞光。
以前顾劲臣依恋黑夜,像他逃不开内心深处埋葬的无尽黑暗。
记得在他读初中时,乔椒就带他看过医生,她焦急得落了泪,问医生,孩子不开心,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后来做过很多检查,医生只是笑着告诉她,孩子不是不舒服,他只是太聪明了,比普通孩子更敏感,想的事情也要更多一些吧。
从那以后,顾劲臣再没有不开心过,在全世界面前,他灵心慧性,永远温柔懂事,微笑面对所有人。
走在人群席卷的大街上,车流和人影都变得模糊,他时常难以呼吸。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他快不快乐,他从小就是影帝。
顾劲臣心里很清楚,很多时候,即使友人们帮助,也要靠自己努力与病魔做斗争,认识它,直面它,战斗它,而不是听之任之,被它带着跑。
战斗的过程中是孤独的,好在他不是孤立无援,以前他有药,现在他有自诩“疗愈者”的爱人。
他是他的救世主,是他的温暖火焰,是他的无尽天光。
好比今天,当着父母长辈的面,容修强硬地把他拽到了身边,护在了怀里。
容修说,劲臣不走,他是我的。
对于从不忤逆长辈的特优生来说,不可谓不震撼。
那一瞬间,顾劲臣浑身都充满了力量,还有冲破一切阻碍的勇气。
容修的用心和情谊,给他的勇敢与能量,以及“beieve ”的决心,他全都明确地接收到了。
顾劲臣觉得愉悦,并幸福,于是话题聊到“连煜到底是不是抑郁”的时候,容修直直地盯着他,他就知道了容修想要问什么。
他一本正经地,用罗素名校的伦敦腔说“阁下放心,我已经很久没有失眠的症状,不焦虑,不躁郁,也没有晦涩心理,我的世界里充满了光明色彩。”
因为我抓住了我的太阳。
之后容修就没怎么再提到连煜。
他只能全心全意注视一个顾劲臣,不愿也不敢错开一丝视线。
或许他确实不如顾劲臣的观察力与洞悉力,但他只要专注,就能看出眼前这一刻,顾劲臣的这张漂亮脸蛋上的笑容,是国际影帝的,还是他的爱人的。
容修轻轻地抚着顾劲臣的左臂,就在手腕稍上方的位置。
纹身小玫瑰的那块烟疤,常年被抠出血的伤口,反复地发炎,反复地抓破,此时已经在渐渐愈合了。
留下了很深的伤痕,但至少它已经很久没有流血,顾劲臣很久没有过自残行为。
这令容修无比愉悦。
既然答应了带他玩,就一定要落实到位了。
这晚,容修果然没有食言,带着顾劲臣疯玩到黑天,直到马场打烊,赛道禁封,容修又带他跑了两圈马。
后来,在渐浓的夜色里,容修索性跳下马,拉着顾劲臣在空阔的草野上狂奔,山猫跟在后边,静静地看着两个主人撒欢。
奔跑中,容修紧攥他的手,迎着风笑着回头看他。仿佛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人存在,唯有夜空耀眼的星光,照亮了眼前爱人的笑脸。
疯跑了,当然要大喊,容修打了个样,就像两次在大雨里高唱“在这场淅沥沥哗啦啦 纷纷扬的雨中”一样,这次容修唱的是“向前跑”。
向前跑,迎着冷眼和嘲笑。
近乎嘶喊的混声高音,比演唱会上更让人汗毛战栗。
容修牵着顾劲臣的手,站在小土坡上,他们望着远方无尽黑暗,这晚没有七万粉丝,疯狂只为顾劲臣一人
他唱“命运它无法让我们跪地求饶,就算鲜血洒满了怀抱。”
然后,容修不唱了,转过脸望向顾劲臣,示意轮到他了。
顾劲臣呆了“”
顾劲臣不依,影帝体面惯了,怎么可能大半夜嚎叫。
到底不像摇滚乐队,自家乖孩子啊
直到今天,乐队兄弟们还经常发疯夜里从小渡家出来之后,勾肩搭背,在大马路上嗷嗷嚎叫,一起放肆高歌,也不管扰不扰民,没被人兜头泼洗脚水、抓到局子里蹲着都是万幸。
所以男人们都很没快长乐心。
空旷无人的月夜旷野中,容修拉着顾劲臣不放,偏要他放声大叫,随便喊什么都可以。
顾劲臣“”
容修再接再厉,他要想办法说服自家影帝。
嚎叫,能够发泄情绪,释放压力。
顾劲臣摇了摇头,他在现实中从来没有这么做过。
“这不是电影情节标配么”容修表示质疑,“还是说,影帝在糊弄观众”
顾劲臣“”
容修“主角和队友们,在面对大草原、大海,或站在山顶时,不是都要站成一排,双手合成喇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