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北京下着大雪,容修放学回来,匆匆进了屋,拉着白翼给他看,从羽绒服怀里拿出了两只小黄鸡。
说是马路边有人在卖,一个大纸箱里很多小鸡崽,一个个小黄团子,咕堆在一起哆哆嗦嗦。
二哥瞅着小鸡崽“两个啊,正好一串,烤了吗”
容修“”
可想而知,说出那种丧尽天良的话,白二肯定会挨打。
从此家里多了两位成员,大黄和小黄。
这是家里第一次养“宠物”。
原本不到五十平米的家,这下更热闹了,幸而老房子不吝那些,在屋里养了小鸡也没人举报。
奶奶和小雪欣然接受了,负责帮忙喂小鸡,二哥没吃到烤鸡串,还要时不时给小鸡擦粑粑。
从那以后,容修每周回自己家的次数更少了。
放学或是演出之后,他都会兴冲冲地跑回来看他的小鸡。
就是这样充满了童真的世界。
不过,童真早晚会成熟,小鸡也会长大的。
两只小团子渐渐长大,二哥就成为了容修的重点关注对象,像看贼一样警惕。
每次看到二哥盯着他的“双黄”,容修都会把拳头捏得咔咔响。
白翼“这是鸡啊鸡养大了,不就是吃的吗难道白养着它们浪费粮食啊”
容修“它们是一家,会下蛋的,早晨你可以吃鸡蛋。”
白翼“你确定吗我找人确认过了,这真的是两只公鸡啊公鸡既然买了一对,为什么是两只公鸡啊,你买的时候难道没问一问吗”
容修当然没有问那些,他只记得,当时在大雪里,路灯下,一堆小鸡挤在大纸箱的那一边,只有它们俩,挨在小角落互相取暖。
“公鸡不会下蛋,只有那个蛋的知道吗,”白老二指着自己的白小二,“还叫什么双黄明明是双黄蛋啊,这是长了蛋的鸡,两只公鸡怎么干那事儿”
容修“”
这是容修第一次面临两个雄性该怎么一起过日子的难题。
“也许呢。”
“滚几把的也许”
于是,当十八岁的二哥第n次拎着菜刀接近双黄,容修二话不说就跟他翻脸了。
兄弟俩为此还打了一架,小雪和奶奶都偏向容修,二哥挨了打心里特委屈,转头就出去吃烤串了,夜里回来时,还给容修带了一堆烤鸡肉串,也算是报复了。
说起来,那是容修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养自己的宠物。
“天地灵气”马场里的藏獒和大马们都不算。
奶奶和小雪都发现了,容修对“宠物”的溺爱,超出了一切。
即使白翼很粗心,后来也发现,容修从没有对兄弟们露出过那样的眼神。
白翼没再拎菜刀,挨了打之后,铲屎的任务还是归他。
后来双黄送去了马场,是因为它们长得太大了,特别的雄壮,而且开始打鸣了。
那嗓子,随了它们身为乐队主唱的主人。
每天早晨天刚亮,整栋楼都会被双黄齐声叫醒,然后一片老楼区的猫猫狗狗就跟着狂叫。
双黄被送走的那天,容修和二哥喝了很多酒。容修还没成年,所以两人偷偷在小卧室喝的。
兄弟俩都很伤心。
容修伤心的原因可想而知,尽管喝酒时他一直没说话。
而白二灌醉自己则是因为好不容易伺候长大的两只鸡,容修居然宁可把它们送走,也不愿意犒劳一下兄弟。
那时兄弟俩的酒量还没练起来,酒瓶倒了满地,夜里两人烂醉如泥。
容修醉得迷糊,歪靠在折叠床上,听白二嘟囔着,说他有多么的不够义气,好兄弟的温饱,竟然不如两只鸡
“那不是鸡,是宠物。”容修说,“我的宠物。”
“那也是鸡啊”
“宠物,我的。”
“好吧,宠物,你的。我说,你我四五年的兄弟,还不如你的宠物吗”
容修想了想,点头道“嗯。”
白翼“”
不太记得二哥当时的表情了,梦到这儿戛然而止。
因为当时的容修断片了。
只记得,第二天早晨,卧室里一片狼藉,兄弟俩兵荒马乱
三月底,北方春寒料峭,却早停了供暖,屋子里冷得不行。
白翼下半夜冻醒了,裹着被子,蜷成一团,哆哆嗦嗦,醉醺醺的,迷糊着就去找更温暖的地方。
早晨白翼是被一脚踹醒的,迷瞪瞪发现睡在容修的被窝里,旁边的容修躲开老远,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像看见了什么惊悚的画面。
白翼头快裂开,被踢的小腿也要裂开,他从床上坐起来,瞅了瞅自己,光着膀子,并没有长出c罩杯。
“你他妈的,大清早诈尸啊”
白翼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