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怎么怎么又来了啊”
“老婆子说什么呐”大爷在屋里咳嗽,埋怨道,“怎么跟孩子说话,什么叫怎么又来了,多不好听”
“是是是,瞧我这张嘴,这不是没缓过神儿”
“没事,听说大爷感冒了听声音底气很足嘛”
容修说笑着,和身旁不太自在的白翼对视了一眼,就拉着他往屋里进。
“我和白翼来看看您,”容修进了屋,将伴手礼放下,“这是一点心意,您要好好养病。”
刚才听见外面有动静,老头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容修走近了,坐在床边椅子上,看见大爷脸色灰败,确实不怎么好。
听大妈说,已经去医院检查过身体了,也拍了片子,医生说没有大碍,就是有点肺炎。
“别再拿东西过来了,这次的检查费用,都是用你以前送来的那些钱,还有你跑前跑后,帮咱们办的低保,都够用了”
说到这些,大松妈的嗓子哽咽。
她低着头,看着白翼亲手交给他的点心盒,手剧烈地颤抖着,半天打不开盖子。
她知道的,不出意料的话,里头肯定还会塞着一卷儿百元钞票,这些都是孩子们努力工作的血汗钱。
何德何能呢,为什么这些孩子还要过来
于是,这天突然拜访,当容修说,他们明天就要开演唱会了,乐队发展很顺利,能挣大钱了,两位老人就忍不住酸了鼻子。
紧着说,“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还说了无数遍的“对不起,对不起你们,真的,对不起”
“没事了。”白翼低着头,眼睛也是通红,“过去了这么久”
他嗓子哑的不行,鼻塞地说“我奶奶和小妹,托梦给我了,早就原谅大松了,她们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
“大爷,大妈,你们一定要保重身体,等大松出来,享天伦之乐,苦早晚会过去的。”临走时,容修对两位老人这么说。
这个心结早晚要解开。
这次过来,也是容修放不下他作过的妖吧。
当年找不到大松,他们兄弟几个日夜折腾,真是差点把两个老人给搞死。
后来回京,容修又几次来这里对二老施压,不仅用了计谋,怀柔,卖惨,苦肉计,声东击西,还利用了两位老人,把大松钓了出来。
最后,也是当着二老的面儿,抓住了大松,亲手把他们的儿子送进了大牢。
不管谁对谁错,为人父母的,哪儿能承受得住。
大松坐牢之后,容修帮着联系了社区,还为他们办下了低保,每个月国家给救助一千多块钱。
世上也许有很多像容修这样的人,想对每个人都有个交代,不管是爱过的,还是恨过的,抑或是伤害过自己的。
他说,已经结束了,厄运过去了,乐队要开演唱会了,我们都很好,白翼也不恨了,大爷大妈,你们不要再自责了。
自罪最伤,生不如死。
全都过去了,放过自己吧。
容修和白翼在崇文里只逗留了不到二十分钟。
临走时,容修还用手机拍下了老头子的检查报告,说要让军总医院再给好好看看,又详细记下了住址和电话。
容修说,等诊断确实没大碍,就邮寄过来些管用的药,那些偏方药汤子就别再喝了。
这天,两个小伙子离开之后,大松妈坐在小凳上,将糕点盒小心地打开,将单独包装的糕点一个个拿出来。
果然看到了与从前一样的钱卷儿,她的指尖轻轻地触碰到那些钱,涣散着目光,眼睛里含着泪,没有动它们。
然后,她捧着糕点盒,像收藏什么宝贝,打开她最值钱的那个笨重的陪嫁木箱子,将装着钱的盒子轻轻放在里面。
那里已经摞了好多糕点盒,全都打理得体面,像那些孩子的心灵,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会不会是别的什么不好的病”
奔驰大g车开出崇文里,行驶了很长时间。
车内,白翼有点恍惚,原本他以为,过来看看罪人的父母,已经是格外大度了。
没想到,当他知道老头子生病,竟然有点心软,有点难受。他心里还责备自己,真是妇人之仁啊。
“老头子脸色差得很,又灰又青的,不太正常吧”白翼说。
“所以,要去看看,肺子不是小事,先把报告拿去三甲医院。”容修说。
“唉,人生无常啊,短短几十年,有今儿没明儿”
“闭嘴。”
“”
白翼抿着嘴唇,想拿根烟解解馋也不敢,索性侧头,望着窗外。
这一看不要紧,他发现这并不是回工体的路。
“去哪儿啊”白翼看向手机时间,“三点多了,臣臣还彩排呢,咱们不回去看吗”
容修目视前方,“迟些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