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然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让进,她需要静静想一想前世的事情,看看能不能从中寻出些蛛丝马迹。 前世这个时候,她已经跟康盛成亲了,前世的自己仿佛被康盛下了蛊,不仅同意公孙柔跟自己同一天进门,还同样穿着红嫁衣,拜堂,最后康盛先去的公孙柔的房间,这个时候,天下起了大雨,自己在新婚之夜,独守空房。第二天的敬茶,康盛和公孙柔浓情蜜意仿佛新婚小夫妻,自己形单影只,仿佛与众人格格不入。 八天后,黄河决堤的消息传入京都,两天后,一品大学士张毅早朝痛骂,自请赈灾,以六十八岁的高龄亲赴灾区。 半个多月后,灾情渐渐缓和,就在所有人欢呼雀跃的时候,灾区传来噩耗,张毅大人亲自上堤岸检查,却被洪水的余波卷走了。 楚惠帝在朝堂上接到消息后,当场嚎啕大哭,口称恩师,几度昏厥,并下旨,称赞张毅的忠君爱国,舍生忘死,赐封张毅忠义侯,三世而斩。 随后…… 李欣然按着脑袋,有些想不起来,毕竟她在前世离世之时,距离此事发生也有着两三年的光景。 只是她隐约记得,此事之后,张老大人的弟子门生都渐渐隐退,到康盛接任镇边王的时候,朝堂之上,张毅张老大人的桃李已经不剩多少了。 而大长公主与她提到的拱卫皇孙上位等一系列准备,在前世根本没有发生过。 而在另一边,行进到半路的张老大人,在马车里等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师祖。”带着面具的男子进入了张老大人的马车里,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弟子礼。 张老大人快到古稀之年,头发花白了许多。 闭目养神的张老大人缓缓睁开眼睛,本就深邃的眉头纹又皱了起来:“殿下,你不该自己来的。” 男子拱了拱手,开口道:“弟子,希望师祖放弃之前的计划。”细细听来,声音有些耳熟。 “为何?”张老大人的眉目中露出些许不满的神色,却没有喝止,而是耐下性子问道。 马车碌碌向前,男子沉默了片刻后道:“许是……有人知道了我们的计划。” “可有证据?” “……未曾……” “那殿下说这些话,有何依据?” “弟子……听说的……” 张老大人闭了闭眼,仿佛在压抑自己的怒火,在睁开眼时,双眼流露出深深的失望:“大长公主跟臣说,你被李家小姑娘迷了心智,老夫还不信,现如今看来,你当真是昏了头了!多少人的安排,就等今朝,你马上要到及冠之年,惠帝的子嗣繁多,现在已经有争权夺利之象,你再不趁着先太子给你留下的班底还在的时候将自己的东西抓到手,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老臣致仕?还是等惠帝选出继承人,他们大权在握之时再行拨乱反正之事?” 萧寅褚沉默不语,只是看着张老大人。 快七十的老头子,气的呼哧带喘,指着萧寅褚,半天才缓过来:“你心善,不忍黎民受伤,臣赞同,这是一个为君者的基本仁慈,所以此次灾祸,臣会倾尽所有,帮你安抚,拨乱反正需要师出有名,臣这条老命不要了,也要帮你将惠帝之恶传遍天下。但你呢?殿下!你只是听了一个女子之言,便要将这一切都抹杀掉,如此昏庸,令天下人嗤笑!” “师祖!”萧寅褚面具后的神色格外的难看,“您是父王的恩师,虽是暗师,却也受父王尊敬,虽然我当时年纪尚小,却还是记得父王提起你时的崇敬。” 见他提起自己最得意的弟子,张毅的脸上露出了怅然地神色。 “师祖,”萧寅褚诚恳地说道,“如果父王还在,不会同意这个方法;如果这个计划真的会按我们想的那样进行,我也愿意接受您以性命为我铺成的道路,但现在,我们接到消息,计划有可能会泄露,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计划可以重来,命没了,可就真的没了。” 张毅狠狠的拍了一下车厢:“十五年!我整整等了十五年!” 张毅没有儿孙,一辈子全身心投入了坛杏,他的弟子对他来说都是他的孩子,尤其是先太子,虽然这么说大逆不道,但在他心里,先太子是他最疼爱的孩子,一个最爱的孩子被人害死了,作为父亲,怎么可能不想为他报仇。 “师祖,您心乱了。”萧寅褚突然冷静了下来。 张毅心狠狠一颤,抬眼看向面前带着面具的青年。 “师祖,这是造反,不是一件单纯的复仇,我们这十五年励精图治,广布奸细,为的是一击即中,我们只有一次机会,我愿意去相信李欣然的话,不仅是因为她异于常人的表现,还有这件事,只有一次机会,一招棋差,满盘皆输!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