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含砂笑颜一顿,亮汪汪的眸子眯了起来,扫视李怀安,带着几分戒备说:“的确不是说对出对子来就算赢,但我们约定是要让本公主服气,可就你这么简单的上联,如何让本公主服气呢?” “照这么说,输赢岂不全看公主的心情?要是公主死活不服,那太子岂不永远赢不了。”小玉小声嘀咕了一声,撅着小嘴说,“这赌约根本就不公平嘛。” “是啊,如此赌约,太子岂不是输定了?” 李二一笑:“这是他自己答应的赌约,跟我们有何关系?就算公主要他赔上性命,也是他个人自找的,怨不得别人。哈哈哈,太子还是太年轻,不知进退,以为侥幸对出了三题,就忘乎所以,真把自己也当文圣了?这楚国公主可不好对付,鬼心思多着呢,若早先没有计划好,断断是不会答应太子的。楚国公主不好娶,小心丢了城池赔进去小命。” “皇上,若楚国公主提出要求让我们割让燕云十六州,断断不能答应。这是太子自己惹的祸,不能拿新唐江山来赌注!我们好不容易保住了燕云十六州,不能因太子一人之失而前功尽弃。就是对方要太子赔上性命,我新唐也绝对不能退让!”工部尚书张亮上前说道。 小玉站在皇上身边,听到这话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怎么能这样?燕云十六州能保住不都是太子殿下的功劳吗?如果不是太子,燕云十六州早已不归他人所有,现在怎么能见死不救?” 张亮沉声说:“太子殿下的确立下盖世奇功,但不管有多大的功劳,也不足以用国家城池去作交换。太子没了可以再立,城池丢了,想再要回,便要用千千万万新唐将士的血肉去堆积。一人之生死岂能跟国家疆土相提并论,一人性命岂能与千千万万将士的性命相比较?” 小玉说不过他,急得眼泪打转,带着哭腔,抓着皇上的龙袍喊了一声:“皇上!” “国家大事,岂容你一个小小宫女能插嘴的?”张亮怒斥一声,一把将小玉推开。 李渊表情凝重,他所担忧的正是此事:“难道此次真要牺牲太子才行吗?” 长孙无极小声说:“皇上,且听楚国公主开出什么条件再说吧。” “是啊,公主还没提条件,希望对方不要那么决绝。” 所有人都在为太子的遭遇担忧,也有不少人幸灾乐祸。 唯有李怀安还是那么风轻云淡,好似浑然不觉自身处境危险。 “太子,你若自认为奴,本公主倒是可以饶你一命。咯咯咯……” 楚含砂毕竟还不到二十,扬眉吐气之时难掩心中欢喜,笑得是花枝乱颤。 李怀安突然一问:“开心吗?” 楚含砂愣了一下,然后傲娇地回答:“当然。” “开心就对了。” 李怀安说着,转头对所有人大声说:“对子嘛,本就是给人快乐,供人闲趣的游戏而已。何时用于较文学长短的?好的对联,应该人人可对,人人可解,以娱他人而自娱,非以他人所难而自乐。新唐拥有中原富硕之地,新唐百姓深受孔孟儒家思想影响,文人学的是礼让和成全,与楚国文人处处争先,不肯认输的文道相差甚远。敢问欧阳先生,您觉得是争胜之文道属上乘,还是以娱他人而自娱的文道属上乘?” “新唐文人学的是礼让和成全……君子成人之美……以娱他人而自娱……” 欧阳恒面露惊骇之色,口中喃喃,身子已有些颤抖起来。 余下众人,无一不陷入沉思之中,太子李怀安这一番话真正是推翻了所有心中的信仰,给众人一片新的天地。 文人争胜,作诗赋词,不就求一个登高远望,俯瞰于人? 而太子所言文学大道乃成人之美,不以难题而自得,要以娱乐他人而自乐。 这与君子成人之美十分契合,无人能有一句反驳的话语。 可太子是纨绔啊!为什么纨绔会说出如此高风亮节的话来? 这跟太子从小到大在长安的人设完全不同啊。 然而,李怀安的表演还未结束,他的大道理说完,又是一番小情趣,似笑非笑地对着公主一拱手:“今日之事,关系国家,怀安不得已出对三联是为护国家守疆土,并非有意冒犯公主殿下。怀安出此一联,是为公主赔礼,只求让公主开心。从方才公主言语来看,想必公主心中之气已经消了大半。我与公主这赌约,全凭公主定夺。公主不服,怀安认罚,听凭发落,但是……” 李怀安话音一顿,深情款款地上前一步,温柔地捧起了公主的小手。 新唐太子虽是纨绔,但不得不说太子殿下真的是英俊非凡,加上一副深情的表情,就是楚含砂也有些招架不住。 楚含砂心跳加速,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