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对于孙承宗提出来的问题,唐剑秋是这么解释的:“孙大人,荒郊野岭危机重重,我等也是奉命保护大人您的安全,
孙大人有所不知,前边发了大水,只得沿山路绕行,孙大人,请吧。”
听了唐剑秋说的这些,孙承宗心头一紧。
他可未曾听说过前边发大水一说,如此一来那岂不是更好动手?
“唐大人可真会挑地方啊,但不知是唐大人此番前行效命于谁?”孙承宗贼心不死,忙追问是谁下的命令?
“孙大人不必多问,请快些上路吧。”
唐剑秋并不想过多透露,他格外强调了上路两个字,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让众人感到不定。
手底下的几个下人可谓是敢怒不敢言,可以确定的事情是,此行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不过有件事情他们可以确定,此举一定是针对孙承宗的,至于他们应该不会下死手,最起码能留个全尸。
纵使他们有万般不愿也不得不从,孙承宗只得硬着头皮带着几个家丁去了。
在唐剑秋的带领下,一干人等踏上了前往高阳的旅途。
天色渐暗,好似孙承宗那颗本就不平的心,尤其是乌鸦呐喊凄厉之声,直叫人头皮发麻,似乎是在预兆着他接下来的下场。
孙承宗彻底慌了,原以为早就已经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可不想在生死难题面前还是难免会有些心慌。
一番斟酌之下,他想出了一个良策。
他先是看了一眼帮自己拿行李的那个家丁,唯恐被外人听了去,俯身贴耳,小声念叨一句:
“阿枫,你跟在我身边的时间最久,一会儿你抽空假装打水去,再也不要回来,知道吧?”
孙承宗非常清楚目前的局势,能救一个算一个,也比全都死了好。
“可是老爷,您……”
阿枫跟了他这么多年也算是忠心,可如今老爷却选择将这条活路留给自己,内心可谓是感慨良多。
孙承宗倒是有些不耐烦了,小声碎碎了一句:“别问这么多,让你去就快些去。”
“是……”
既然孙承宗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应了。
由于他们一些人都是靠脚走路的,这时间长了难免会有些疲惫。
半路上,孙承宗以口渴为借口,吩咐阿枫照办。
正当他拿了一个碗打算替孙承宗打水的那一刻,懂规矩的唐剑秋却挥手示意让人把阿枫手上的瓷碗拿来。
“打水这种事情就不劳烦您亲自出手了,还是让在下派人去吧。”
话落,一个锦衣卫很是利索地从阿枫手上夺过瓷碗,并将其小心翼翼地捧着。
锦衣卫如视珍宝一般,规规矩矩的上前去了。
待到来人离开,唐剑秋话语冰冷,随口说了一句:“孙大人,这山里可不安全啊,您说是吧?”
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给了孙承宗前所未有的恐惧,可即便如此,他还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唐大人之意,草民不明白。”
“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一声,下官照办不误!”
正是因为唐剑秋说的这些,让本就心慌的孙承宗愈发不快。
看来今日是难逃一死,他要跟随几个下人栽到这里了。
他实在不明白,唐剑秋这等奉公守法,功成名遂的人又怎么跟阉党同流合污,一同谋害自己?
莫非唐剑秋是为了那一己之私不择手段的人?还是说这传言有假?
跟随锦衣卫一队人马走在路上,孙承宗心情格外低沉,他愈发觉得魏忠贤这人不仅刻薄狠毒,甚至让人无法涔透,而今更是坐实了卑鄙无耻的骂名!
若只是他一人甘愿赴死也就罢了,只可惜会因此连累家眷,到时也只会多出几具无头尸体罢。
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小看了皇上恩典。
看来陛下并不完全放心自己啊,只有亲眼所见到了,陛下才会安心。
凡此种种,他怎能不担忧?
就在几人快要步行到高阳的那一刻,他就远远看到了保定高阳的北韩山。
面对这山之巅峰,孙承宗内心有种说不出来的苦涩。
再看那红日冉冉降下,而今已快日落,还有那几只远去的白鹭,好似夺食之鹰,孤傲而又孤独,争先恐后的抢着要看即将降下的落日。
正是这样一幅好似陆霞与孤鹜齐飞的绝美画面,才令他更加喜出望外。
再看那远边西方,好似有人用毛笔勾勒出了灿烂金边,万籁俱寂,只有那即将降下的圆日,霞光瑞彩,普照着大地,还有孙承宗几人脸上。
可恨夕阳西下,都同他这低贱的性命,再也无法触及。
日后想必再也无法亲手执笔,绘制这绝美水墨画。
他不知自己几何还能再度站在这故乡的国土上,而今他只知一件事。
陛下说是派人送他归隐,实则生死难料。
话说,临死之前能看到如此美景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或许在外人眼中,这不过是读书人的矫情罢了,可孙承宗的想法却和常人截然不同。
他作为一名文官,就像武官那般坦荡,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