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先前讨论好的,我们一行人呼唤舅舅。
“刘满仓,你回来吧。”
“刘满仓,你回来吧!”
“刘满仓……”
这时候奇迹发生,摆在门口两边拐角的两根蜡烛忽然摇曳起来,映出两个重叠的模糊人影。
刘汝香这时竖起手指头让我们不要发出声音。
看那影子在堂屋里徘徊了一会儿,然后慢慢从我们身边飘过,到他桌子上躺着的身体里,慢慢重合。
我们屏住气,紧紧盯着舅舅的脸,从原先的苍白到发黄,再到有一丝丝血色。
忽然,他的手指头颤动了一下,舅妈激动地立刻就抓住他的手,两眼噙着泪花。
他终于睁开了眼。
舅舅咳嗽两声,脸色一青一白缓了好一会儿功夫。
“满仓,你可好受点了?”舅妈哭啼啼问道。
舅舅点点头:“我这是怎么了,老子上个厕所,起来脚一麻,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拽了我一下,直接就跌进去了。”
舅舅吐出两口浓痰,眼神还有些晕乎。
“是小香给你魂儿引回来的,还不谢谢人家。”舅妈催促着,舅舅跳下来就要弯腰鞠躬。
“哎,不必,你今天出事,跟这小混球也多少有些关系,算起来还是我坏了你。”刘汝香摆摆手,吩咐舅舅把那盘粉条炖鸡给吃了,然后就带着我匆匆回到家中。
天已经彻底黑透,刘汝香立刻烧水洗澡,我用毛巾沾剩下的热水擦了擦,也赶紧睡下。
第二天上午,刘汝香带我去了镇上的初中报名。
这所初中有好几栋四层高的大楼房,外墙还贴了瓷砖,学校里面非常漂亮。
我好奇地张望着,忽然就看到了不远处教学楼后面的两栋废弃楼房,又高又大,只是不知道,怎么窗户没了。
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盯着那儿一直看,忽然一扇窗户里飘过一个神秘的红色影子。
“那是……”
那是一个人!
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女人背对着站在窗户后面,被挡着,看不到下半部分身体和腿。
我刚伸出手指过去,那个红色影子就忽然不见了。
我疑惑地摇摇头,看着刘汝香投来的不解目光,只好说没什么东西。
学校的副校长听说刘汝香来了,热情地从楼上跑下来,理了理寥寥无几的头发,伸出他那只肥硕的大手。
刘汝香戳了戳我,我立刻明白意思,走上去握住校长的手。
“校长好!”
“呃……欢迎同学来我这儿念书。”
那张油光满面的脸露出一丝尴尬,随后主动向刘汝香问好。
“姑奶奶,这小兄弟是……”校长看了看我。
“什么小兄弟,没大没小,他是我徒弟,也入了我刘家的籍。严格来说还是跟你爸一个备份,所以你得叫他叔。”
校长的那张老脸立刻耷拉了下来,看那样子,捏着手指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噢,小叔叔,你以后就在我们学校念了,也好,也好。”
我点点头,都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辈分大一级还能压死人,这平白无故多出来一个侄子,校长居然喊我叔,这可够吹大牛了。
不过我也明白,这都是刘汝香给的面子,私下里能不给我小鞋穿就不错。
又聊了几句,校长寒暄几句就把我们送出了学校。
由于现在还在放暑假,所以要等半个月才能开学。
往后的这段日子里,刘汝香自然给我做好了规划。
“你既然拜我为师,那你就得叫我一声师傅,所以这第一堂课,我们也不教什么高深法术,就先说说师公是什么东西吧。”
“师公,在我们整个省都有大量分布,大多数都沿着漓江进行传承发展。又因为漓江自北向南流动,把大地分成东西两块。所以师公法也就有江东和江西两派。”
“我们这边是江西,江东那边的师公都坏得很,为人贪婪狡诈,法术阴邪狠厉,以后要是打交道可要多多小心。”
刘汝香又话锋一转,介绍起来我们刘家的师公传承。
当时,还是四百年前的明万历时期,刘氏的老祖宗刘万年,是个法力高强的大师公,最擅求子祈福,青年时便在两广地区闯下赫赫威名,曾多次到两广总督何士晋家做法。
“那何士晋可是大土豪,常常豪掷千金。就这样,老祖宗攒够了本钱就回家娶妻生子,才开创出玉门刘氏。并以师公法为根基,立足于今日。”
我听着云里来雾里去,也不知道啥是明朝万历,啥是两广总督,只知道了刘氏大有来头。
“如今你也是我刘家人,可要念着刘家好。别再想你原来那破村子了,你看你奶奶办丧事,你们的村里人可曾出过力、出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