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的假的?”
兵哥嘴唇哆嗦,那他岂不是刚刚得罪了公家单位的一把手?
叶芸笑着点头。
她也是方才交钱时才听人说的,当时收费处的人问她病人叫啥,她也不知道,还是医生在旁说了句:不是白云制衣厂的厂长陈振兴吗?
嘿,歪打正着了。
好残忍……兵哥猛然回魂,扭头朝床上的厂长堆出一脸如花般的笑意,起身弯腰九十度鞠躬道:“厂长好!刚刚都是跟您开玩笑的,请您别往心里去!”
陈振兴眉心紧了下。
叶芸嗤一声笑了。
“陈厂长,您现在感觉怎么样?”叶芸目光清澈,笑盈盈地看向病床中的男人。
接触到叶芸不含任何杂质的目光,陈振兴的神色才缓和一点,但眼底仍存在一丝警惕,并未回话。
若是之前,兵哥肯定要为他和叶芸打抱不平了。
这是狗咬吕洞兵啊。
把你送医院,救你一命,结果你连个话都不肯回?
但是,知道对方是白云制衣厂的厂长后他可就不敢了。
病房里气氛沉默。
高高挂在铁杆子上的吊瓶缓缓往下滴着水,足足还有一大半。
县城卫生院的条件并不好,即便是制衣厂的厂长,也只是挤出了一个设施简陋的单间。
“陈厂长,是觉得我们不安好心吗?”叶芸扶着微隆小腹,缓缓走到了病床前。
她不气不恼,仍旧笑盈盈地用和善的目光与陈振兴对视。
因为她在陈振兴身上看到了一股劲,一股明明已经走到了绝境,仍旧不服输,竖起浑身尖刺与所有人为敌的犟劲儿。
譬如此刻,陈振兴即使疑惑但仍旧防备着她。
听你讲话但就是不回答。
叶芸轻微叹气,“陈厂长,不好奇我们为什么找你吗?”
陈振兴的神情有了一丝变化,但,还是冷哼一声:“他这是又想出了什么损招儿?”
“哦?他?”
叶芸好奇,幽幽在床边坐下,疑惑道:“不知道陈厂长口中的他是何人?”
“你们不用跟我装。”陈振兴一开口充斥着冷意,他极力压制着愤怒,咬着牙道:“麻烦你们回去告诉他,就算白云制衣厂倒了,就算把我陈振兴赶出青河县,他杨青林也成不了大气候!”
“呀?陈厂长把我们当成杨厂长的人了?”叶芸故作惊讶。
陈振兴又是一声冷哼。
很显然他看透了叶芸的演技。
叶芸不禁摇头,认清了自己没有演技这么一回事儿。
兵哥眼见被误会,忍不住抢先开口:“陈厂长,我们不是杨厂长的人,我是学校旁边开服装店的,我叫胡大兵,这是开糕点铺的,她叫叶芸,我们找你是有正事想跟您谈谈。”
陈振兴脸色微讶。
“开糕点铺的?”他上下打量了眼叶芸,表情惊讶,“那个叶老板?”
叶芸眉梢微挑,莞尔一笑,“看陈厂长这般,听说过我?”
“这……”
陈振兴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生气,还有点尴尬。
半天,他才红着脸憋出一句:“那个……家里小孩经常买你的绿豆糕,也经常提起你,说是放学后都在你店里写作业来着。”
“原来如此,我店里是装了一间里屋提供给孩子们学习。”
“对,对。”
陈振兴点了点头。
“叶老板,真不好意思……”他脸上还有愤怒的余温,冷静了两秒,才用平和下来的嗓音道:“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要事相谈?”
叶芸沉吟了下。
她瞧着陈振兴,透过他疲惫的双眼看到了藏在深处的求生挣扎。
接而,她展颜一笑,伸出手道:“陈厂长,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跟我做个交易,让你的制衣厂起死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