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中宝心里犹如十五个水桶打水,简直是七上八下,这份惶恐就别提了。
当日在塞北边关,曾经以一敌百也没有丝毫惧意,反而放长击远,将百名匈奴尽数射杀,可谓是英雄虎胆。
可当时是明刀明枪,而现在却要面对波谲云诡的朝堂,喜怒无常的帝王,就像是面对一只隐藏在暗中的猛兽!
“薛将军,马已经备好了。”
窗外传来的杂役在说话声,这才将薛中宝从混乱的思绪中给拉了回来。当即迈步出门,飞身上了战马。
此时天光大亮,城门开放。
薛中宝信马由缰飞驰出城,等出了城门之后,更是快马加鞭,任由战马在荒地里面奔驰。
这是自己平息思绪独有的办法,因为久居边关,早已经习惯了空旷的所在,只有这样才能找回在塞北时的自信。
看着马鞍上这四个大箭嚢,薛中宝心变得狂跳起来。
这是一大早大内送来的,果然和约定的一样,对面有三根乌黑箭羽的箭矢。
看看左右无人,便伸手拽出一支黑色羽毛的箭矢,不出所料,这箭头锐利无比,而且散发着幽幽蓝光!
突然,林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薛中宝心里慌乱,赶紧将箭矢重新插了回去。
还没等忙活完,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薛中宝,今日有皇家盛典,你到处乱跑什么!”
说话的正是杨初雪,看到那熟悉的面孔,这位小将胸中一热,情绪险些失控!
这片林子在京城远郊,平时根本就没有什么人来,可谓是人迹罕至。
难不成这皇嫂对自己有情有义,这是偷偷避开其他人,前来私会吗?
到这里,薛中宝赶忙催马迎了过去,脸上露出大男孩般兴奋的神情!
“初雪,终于来见我了,我胸中有千言万语要对你讲!”
可看到皇嫂脸上的表情,薛中宝犹如被冷水浇头!
只见杨初雪面如寒霜,没有半点的亲热之意,正相反,倒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而且在马鞍上横着的正是凤鸣枪,看这意思是有备而来,薛中宝出行根本没带兵器,不由得慌了手脚。
“初雪…你,你是来替皇上杀我的吗?”
杨初雪哼了一声,这才说道:“难道不该杀吗?我清白的名声被你所累,就是宰了你也消不了气!”
“我杨家和你薛家几代人抛头颅洒热血,为国为民,却被你一个莽撞行为闹得声名尽毁,可知罪吗!”
薛中宝面如死灰,也不逃走,反而把双手平张,说道:“既然如此,尽管下手便是,我绝不逃走躲避。”
“我薛家不过是牧民出身,虽每代都有人入伍,却如同草芥一般,和初雪你这种将门之后无法相提并论,死也就死了。”
杨初雪也不多说,伸手便摘下了凤鸣枪,只一抖,枪头如同万朵梨花开,向四面八方笼罩下来!
听到尖锐的破空之声,薛中宝不但不躲,两眼一闭,甘愿受死!
可是过了良久,也没觉得身上有任何痛楚,便缓缓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笑眯眯的脸。
“我说薛中宝,你好歹也是七尺男儿,怎么还束手待毙?简直就不像个爷们儿啊。”
说话的正是圣上李阳,就在刚才闭目等死之时,银龙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然近前。
看到是李阳,薛中宝更是慌乱,犹豫了一下,还是翻身下马行跪拜之礼。
“免礼平身。”李阳淡淡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意味深长。
“刚接到密报,肖远峰昨夜与你饮酒长谈,今早在城中兜了个大圈子,乔装改扮又去了将军府。”
“朕派人员彻查,得知王商买通内务府相关人等,再给你的箭囊里做了手脚,薛中宝,你是否知情?”
只这几句话,就让薛中宝被恐惧牢牢地扼住了喉咙!
自己还以为事情做得天衣无缝,哪里知道,这个皇上虽然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做事却如此缜密。
这可不是自己被杀就能解决的问题,说不定会祸及全族,那可是上百条人命啊!
“臣并不知情…也是刚刚拿到了箭矢,未来得及校验。”薛中宝勉强地辩解道。
“一派胡言!”杨初雪厉声喝道,“你箭法超群,按照平日在塞北的习惯,应第一时间仔细检验箭矢。”
“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却说来不及校验,真当我好哄吗!”
杨初雪可谓是慧眼如炬,早就看清剑囊中杂有乌黑箭羽,出枪如电,已经将三支箭高高挑在空中!
长枪如蛟龙般搅动,三支箭矢尚未落地,便被杨初雪握在手中!
“果然有见血封喉的毒药,薛中宝,你的本事有一大半是我教的,却从未教你在兵器上动手脚。”
“当日教你武功的时候,就告诉过你,拿到兵器箭矢后第一件事便是仔细查验,以防在战场上出现状况。”
“怎么,现在翅膀硬了,成了少将军,就把我教诲都抛去脑后了吗?”
对于薛中宝来说,杨初雪不单是梦中情人,而且是师长一般的存在。
这几句话说得薛中宝面红耳赤,跪在地上再也没词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