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季山青掉头冲下台阶的时候,从他身后的房子里正巧爆发出了林三酒近乎歇斯底里的一声怒吼“你别过来” 他的脚步不由顿了顿。, 听起来,那几乎已经不像是印象中主人的声音了。 在那一间空空如也的房子里,她的喊声、笑声、哭声、低语声都孤独地回荡在空气里,惊醒了楼上不知哪一家的人;在林三酒不知所云、充满神经质的含混嘟哝中,很快又加入了肉\体砰砰撞击墙面的钝响 咬了咬牙,季山青狠心没有回头看,继续跑下了楼梯。从楼上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弱了,他听见的最后一句话,是林三酒突然充满惊喜的一声笑“方丹你怎么也在这儿” 这一次,她似乎看见了来自过去的熟人。 叹了一口气,季山青很快下到了一楼。 隔着锈迹斑斑的楼门从居民楼里望出去,如果不算上偶尔飘来的哭号声的话,外头仍然是一片沉沉死气。 小区中央的花坛浸泡在惨白的月光里,草木失了颜色的黯淡白边与它们浓浓的黑影,在寂静中仿佛被凝固了一样,形如抽干了生命的破败雕塑,一动不动。 季山青矮下身子,躲在铁门投下的阴影里,侧耳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 自从他从那一男一女的攻击下逃脱以后,过去少说也有二十分钟了,可那两个人却完全销声匿迹了似的。等了半晌,也不见有小区内有任何异动。 季山青扬起了一边眉毛。 难道那光头受的伤比他想象中的重 但是他可没有忘记那二人假装离开后,又悄悄摸到自己背后、在黑暗中盯了自己十分钟的事。有些紧张地四周看了一圈,在确定了附近无人之后,季山青这才屏住呼吸,尽量不出声地打开了楼门。 被掀翻、砸瘪的汽车,七扭八歪地堵住了小区里的通道,在微弱的天光下黑沉沉地形成了一个个古怪的影子。干涸了的污黑痕渍,触目惊心地大片大片溅在地面上,叫人难以想象那究竟是什么液体尽管这景象实在算不上赏心悦目。但季山青却忍不住轻轻出了口气;那一男一女。好像真的走了。 “你在找我吗,小姑娘”这个念头还没等消退,一个女人兴味十足的声音就从他头道。“那你可就错了。我说的不是超能力。政\府或者外星人什么的也没有在我身上动过手脚;我知道的信息,是你根本没有听说过的,但绝对都是铁一般的事实。” 短发女人充满疑虑地盯着他,正要张口说什么。却又被季山青打断了:“但是。我已经回答你一个问题了。为了公平,也是为了一会儿我能让更清楚地把情况解释给你听,现在你需要回答我的问题了。” 短发女人点了点头。朝他掀起了眼皮。 情势似乎稍微朝自己手里偏斜了一些,季山青自我安慰似的想道。 “为什么我的同伴会突然精神失常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能神智清楚地站在这里,难道会不知道空气里的地穴颗粒”短发女人又一次张开嘴笑了,此时离得近,让季山青清楚地瞧见她牙缝里红红的血:“你可别告诉我,整个世界都完蛋了两年多了,你却是个刚醒来的植物人。” 地穴颗粒季山青被这四个字一时间抓住了全部注意力,好几秒钟以后才反应过来这个女人无意间透露出来的信息。 两年多了,她却显然根本不知道轮回世界这回事。 对于她来说,自己和主人,都和她一样,都是生长于这个星球的人 “被你猜着了,其实正是这么回事。”季山青忍住了心底隐隐的激动和疑惑,正色答道。 “噢,原来还真是这样啊” 短发女人一扬脸,露出了一片恍然之色;还不等季山青点头,只听她忽然尖声大笑了一下,猛然扑了上来,手中染着血迹的菜刀伴着“呼呼”的破空声,狠狠地朝礼包挥舞出了一个半月形。 季山青根本没料到她的突然攻击,要不是他刚才受不了她身上的味道正想往后退一步,只怕现在连脸都要被从中划开了他狼狈地连连退出了几步,大喊了一声:“你不想知道我的能力了吗” “能力”短发女人低低地笑了一声,柔柔地说:“精神病我见得多了,像你这么条理清楚、逻辑自洽的虽然少,也不是没有。既然你也是个精神病,那就好说得多了” 这一次,季山青不得不将自己摔倒在了地上、又急忙打了个滚,才避开了她手中血迹斑斑的菜刀;饶是这样,只听“嘶拉”一声,他后背上的外衣也被划破了一大片。 季山青眼前的景象,突然花了一下。 说到底,他仍然是一个礼包外包装有些小损坏或许没有影响,但当外衣破损得太过严重时,那么他就相当于被拆无异了至于被林三酒以外的人拆开之后,到底会出现一个什么后果,季山青完全不知道,也完全不敢想。 他喘着粗气,回手一把按住了正在风里飘荡的衣服碎片,这才感觉视线又清楚了些;短发女人见状,顿时愉悦地大笑了起来“衣服坏了一点怕什么要知道,等你死了以后,我还得把你的衣服都扒了呢” 就像是一道电突然从脑子里打了过去似的,再次从地上一滚的季山青,猛地将所有的碎片都连在了一起他想明白了。 走道里堆积的大量食物、居民的各种诡异情状、崔大姐的死,包括光头和短发女人曾说过的每一句话以及最重要的事:这两个人虽然可怕,但却显然没有患上任何精神疾病还、还有。他们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却没有被传送走 只是还不等他将自己的念头整理明白,就已经太晚了。 经历了一晚凶险的季山青,体力消耗早就到达了一个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