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慢慢地笑着问道,声音轻而沙哑。 这、这绝对是公寓的住户—— 林三酒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感到卡片边缘硌着了手心,她这才略定了定神:“……你是什么人?你没看见刚才有一个女人进了这个房间吗?” “我在这儿住了二十年了。也没见有什么人来过,”从老太太低垂的眼皮下方,一双灰浊的眼珠正一动也不动地望着林三酒;她笑着的时候,显得一张嘴尤其地大:“……小偷或者有几个。不过我老了,逮不着,都从窗户跑了。” 窗户? 林三酒鬼使神差地抬起眼睛,越过老太太灰白的头顶,她正好瞧见门口对面的墙上是一扇打开了的窗户。 窗外是一条小巷——然而离得这么远。以至于她根本也无法肯定这到底只是一幅特别逼真的画,还是一条真的小巷。 但她还记得刚才被一股风抚上脸颊的感觉。 ……那么,蕾娃难道是从窗户离开了? “你没什么事了的话,我可就回去歇着了。”老太太在说话的时候,目光也没有从林三酒身上离开半秒;她一边笑,一边缓缓地合上了门:“……有空再来找我坐坐,婆婆很高兴看见年轻人的。” 603号房门再一次,从林三酒的面前关上了。 木门才刚一合拢,公寓楼便倏地陷入了毫无生机的寂静之中。既没有响起人从门后走开的脚步声,也没有任何呼吸声。仿佛只是一个没有生命的东西,正隔了一道门站着……林三酒突然打了个激灵,猛一转身,掉头冲向了楼梯口。 “你要去哪?”意老师惊叫了一声。 “我、我有个想法,”林三酒的声音微微有点发颤,“我觉得,他们两个说的都是对的。” “什么意思?” “这栋公寓楼里,一定是有‘敲门’和‘进入’两个规则并行的,”在脚下楼梯不住的声响里,她语速飞快地答道:“叶蓝和蕾娃发现的。一定都是事实,他们两个也没有问题——至少,到刚才之前应该还没有问题。” 假如进化者敲了门,那么便会有“人”出来应门;但如果直接去推门、或者在有“人”应门之前自己把门打开了的话。那么公寓里就应该是空的……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叶蓝和蕾娃的说辞截然相反了! 而从自己的经历看来,这栋公寓楼里的住户大概也会来哄骗进化者来敲门,正像那群少年男女和老太太一样—— 一口气冲下了三楼,在自己猛烈得如同雷声一样的心跳里,林三酒使劲呼吸了一口,随即走到了320号房门前。拧了一下门把手。 她极有可能是错的;如果她错了,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然而320的房门应手而开了。 正如林三酒所猜测的那样,她曾经见过一次的房间,此时正空荡荡地铺在眼前。污渍和空酒瓶子都还在,然而“人”却都不见了——甚至连空气里那股植物燃烧的气味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用骨翼撑住了门以免它关上,林三酒小心翼翼地朝里走了两步。 320号房的窗户后面,是一副沙漠的风景画;尽管一样逼真,但她在看了一眼以后便能断定,那毕竟只是一副画罢了。 有点儿怔地退了出去,林三酒迅速地离开了320号房——她在走的时候,特别小心没有让骨翼碰着任何东西;只要320里的东西没有因为她制造的声音而打开门的话,就应该不算是“第三次敲门”才对。 悬着一颗心,她仍然顺利地下到了一楼。 “看来你还真猜对了。”意老师听起来也有几分咋舌,“但是……就算知道了这一点,还是找不到出口呀!” 扫了一眼101号房门,林三酒没有走过去,反而朝走廊深处迈出了步子。她死死皱着眉头,一边思考一边低低地应道:“……这样的规则一定是有意义的;找到出口的办法肯定和这些规则脱不开关系……”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她从走廊最后一间的120号房开始,不告而入地将每一间房门都打开了;正如她所想的那样,这些房里同样都是空空荡荡的,没有一点住着人的痕迹;窗户后面贴着的画,倒是每一幅都不相同。 “这儿也是一样的,”林三酒站在108号房的门口,朝里面大致扫了一眼后,也不知自己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地说道:“……什么也没有。” 这是一间单身公寓,面积小得一眼就能将整个屋子笼在目光里了;正当她准备关上门、去下一间房的时候,忽然只听身后传来了一个轻轻的、熟悉的声音:“……林小姐。” 是叶蓝。 由于在这儿不起什么作用,早已经被意老师关了,林三酒此时完全看不见身后的景象——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她猛然间想到了一件事,浑身汗毛立刻全炸了开来。 ……叶蓝之所以误以为101号房是所谓的“生门”,是因为101号房是空的。然而他是在敲门之后直接推开门进去的,因此101号房才呈现出了空荡荡的状态——也就是说,如果当时他敲了门之后多等一会儿的话,说不定也会有人应门的…… 但是叶蓝没有等,他进去了;并且在101号房安顿了下来。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他和蕾娃做的是同一件事——别管当时是不是还活着,他们依然都“住”进了公寓。 “林小姐,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叶蓝的声音轻轻地在走廊里回荡着,听起来似乎一步一步地离她越来越近了,“我好像找到了出去的办法……你要不要来看看?” ……林三酒不会忘记,自己已经敲了两次101号房门了。 豁然从她左手里现了形,紧跟着一股猛烈的风力便朝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