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星觉得自己做了好长一个梦,她像鸟儿一样自由自在翱翔在空中,俯瞰蓝星的山峦幽谷,江河湖泊。湿润的风抚在脸上,像母亲的手一样温柔。 不知飞了多久,熟悉的山谷蓦然出现在眼前。 药僮戴着斗笠,在广阔的药田里伺弄娇气的灵植;练功场内,幼小的孩童在长辈的教导下,一丝不苟地挥拳踢腿;丹房里飘出白烟,夹杂着零星的爆炸声和恨铁不成钢的训诫……一幕幕熟悉的场景让黎星红了眼睛。 这是黎家族地,她魂牵梦绕的地方。原来人死后真的可以魂归故里。 突然,三道熟悉的身影从主宅走了出来,黎星高兴得挥臂大喊:“爹!娘!堂祖母!我在这里啊——” 黎长川根本听不到女儿的声音,一脸愁苦地对黎若锦道:“六姑母,阿星是您老人家看着长大的,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难道您就一点都不担心她吗?” 十年前黎长川和苏熏顺利晋级金丹后期,出关后发现黎星不在家,一打听才知道女儿两年前便已不知所踪。 一开始夫妻二人并没有当回事,毕竟对于修士来说,几年、十几年避世不出是常态。何况黎星青春年少,正处于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没准跑到哪个世外桃源找机缘去了。 直到黎莎从欧洲回来祭祖,说她感应到自己给黎星的护身戒指碎了,向夫妻二人询问黎星是否安好,他俩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忙不迭地去找黎若锦帮忙。 二人想着,黎若锦擅长卜卦测算,如果能卜到黎星的下落,他们也好有个寻找的方向。 但黎若锦卜了一卦后,只说黎星平安无恙,另有大机缘,让他们不必担忧。 黎长川想问问女儿现在身在何处,什么时候能回来,但黎若锦翻来覆去就是那句话,多一个字都不肯说。问得紧了,她便沉着脸端茶送客,让黎长川和苏熏无可奈何。 夫妻二人知道黎若锦一直把黎星当做亲孙女一样疼爱,她既然肯定地说黎星平安,那就代表无事,夫妻二人就这样彼此宽慰着又过了几年。 几天前,苏熏和黎长川同时感觉到一阵心慌,二人不约而同地想到是不是女儿出了事,立刻找到黎若锦,要求再卜一卦。 但是黎若锦以“天机不可泄露”为由,态度强硬地拒绝了二人,这才使得夫妻俩连续几日来“纠缠”黎若锦,老太太不胜其烦,愁得皱纹又深了几许。 苏熏眼泪汪汪地祈求道:“六姑母,求您告诉我们阿星在哪吧,不管她是死是活,我只想见她一面。只要您说个大概方位就可以,定不让您老人家多费精力。” 在苏熏看来,黎星肯定是凶多吉少,说不定人已经死了,黎若锦怕他夫妻二人想不开,所以才这般三缄其口。 黎若锦叹了口气:“我不是说过了嘛,小星平安无事,你这丫头怎么净想些有的没的!她的本命牌还好好地放在祠堂,暗是暗了点,但没碎啊,你可别诅咒我的乖孙!” 苏熏垂头抹泪,黎长川则梗着脖子嚷道:“既然黎星无事,那姑母更应该告诉我们她在哪里!” 黎若锦白了他一眼:“小星命格奇特,给她卜一卦要耗费我数十年的功力。既然已经知道她平安无事,我为何要重复卜测?难不成就为了安你夫妻俩的心,就要我老婆子损耗寿元?黎长川,你就这么盼着我死,好早点做黎家族长?” 被姑母喊了全名,黎长川仿佛被扼住了后颈皮的猫,连忙垂下头道:“侄儿不敢!六姑母是黎家的定海神针,侄儿希望六姑母长命百岁!” 看着黎家最有出息的两个小辈垂头丧气站在自己面前,为自己的孩子担忧,黎若锦心生不忍,轻声宽慰道: “行啦!非是我不肯告诉你们小星的下落,实在是连我也卜不出来她此刻身在何处。” 黎长川大惊:“您老人家的卦术出神入化,铁口直断无有不准的,怎么就算不出阿星的下落呢?” “这有什么奇怪的,如果小星的修为超过了我,凭我这点微末道行,自然卜算不出了。” 黎长川一愣,继而露出狂喜的表情:“您是说,小星她、她——” 小星才多大年纪,居然比黎若锦的修为还高,这孩子还真是出息了! “母子连心,父子天性,你二人近日心神不宁,其实是有原因的。小星命中确有一劫,算算时间正好是七日前。” 苏熏和黎长川顿时紧张了起来:“六姑母,那这一劫能否平安渡过?” 黎若锦抬头望天,幽幽地道:“我若知晓,又岂会算不出她的下落?劫数能不能渡过,全看她自己的造化。” 黎长川心里刚长出的希望之苗,又被无情地碾碎了。黎若锦说得对,他们修士向来是逆天而行,一辈子遇到的灾难劫数不胜枚举,若都能算得出来,避得过去,那岂不是人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