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是在咳嗽声响起的瞬间,我也抓住了灯绳,忍着心中惧意,我用力一拉,只听‘咯噔’一声,悬在厢房上空的白炽灯爆发出一阵刺目亮光。
就在厢房被亮光充斥的下一秒,一个苍老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马爷爷?”
我脱口而出,诧异地看着厢房里面。
在开灯之前,我想到了各种可能。
甚至连厢房内站着一个无头厉鬼都想到了,但我万万没想到,厢房内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厉鬼,而是马大娘的老公公。
此刻的马爷爷瘦成皮包骨,虚弱得半躺在炕上,面色煞白,捂着嘴巴剧烈咳嗽,脸颊憋得通红。
马爷爷生前瘫痪在床,一直都是马大娘在伺候他。
现在他出现在房间里,保不齐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我下意识看了眼身边,发现本应该站在我身后的胖虎却不见了踪影。
“不修,你怎么喊起马爷爷了?”胖虎的询问声在不远处响起。
我瞥了一眼,才发现胖虎不知何时已经溜到了马大娘的房间里,此刻正探着脑袋慌张望着我。
这死胖子看着腰肥肚圆的,胆子却小得离谱。
他要是今晚一个人在这里,就刚才的阵仗保准吓得他拉一裤裆。
我朝厢房内使了个眼色:“马爷爷在房间里。”
胖虎嘀咕问:“马爷爷不是前几天才下葬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哪儿知道,赶紧过来!”
我不耐烦挥手,重新把目光投向厢房内。
马爷爷吃力地想要起身,可因为体力不支,挣扎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马爷爷没瘫痪前可是我们村子里出了名的能人巧匠。
但凡谁家有个坏掉的家具电器,都会来找马爷爷。
马爷爷也不吝啬,非但分文不收,而且还会在修好之后擦得跟新的一样,亲手送到村民手里。
乐于助人的马爷爷深得乡亲们的尊重,人缘也非常好。
听我妈说,我还不会走路时,要是赶上农忙,马爷爷就会担负起照顾我的工作,哪怕是我尿在他身上也会笑呵呵的。
老天不公,就是这么一个受人爱戴的小老头,却晚年不幸,在房顶通烟囱时失足滑了下来,以至于摔断了双腿,一直都卧床不起。
看着昔日的老好人变成这幅样子,我心里面也不是个滋味儿。
人活一世真不知道图个什么。
任你恶贯满盈权势滔天,任你功德无量受人爱戴,到头来还不是要痛苦死去,最终化为一捧黄土。
胖虎贴着墙角怯生生溜了过来,看到马爷爷后,他‘哎呦’一声,旋即激动喊道:“我的娘嘞,马爷爷,还真是你啊,我说您老人家还真够调皮的,不好好在
胖虎有些自来熟,和谁都能开得起玩笑话。
在村子里更是不分大小,张口就来,他要是闲得发慌,和八十多岁的老太太都能坐一起扯上半天。
马爷爷表情难看,打量着我们不满问:“咳咳……咋是你们俩?荷花呢?”
荷花是马大娘的名字。
人如其名,出淤泥而不染。
马大娘虽然在乡下生活了大半辈子,却没有沾染背地里嚼人舌根的嗜好。
得知马大娘在我家时,马爷爷叹了口气,痛苦的表情很快变成了幽怨。
马爷爷的表情明显有问题,我和胖虎对视一眼,他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好奇问:“大爷,你找马大娘干啥?”
马爷爷强硬说:“我找她干啥?当然是找她算账了!”
“那我这就去把马大娘喊过来?”胖虎说着就要出去。
“不用了。”马爷爷摇了摇头,依旧用幽怨的目光打量着我们俩:“这是我和荷花之间的事情,你们俩既然来了,把她喊过来也没用了。”
这番话看似没什么问题,可马爷爷的表情非常微妙,我很快猜出来了个大概:“马爷爷,昨晚吓唬马大娘的人是你?”
马爷爷还没表态,胖虎便不满起来:“不修,你说的这是啥话啊,村里人都说马大娘是百年难遇的好儿媳,更是把马爷爷照顾得无微不至,马爷爷怎么可能吓唬马大娘呢?”
马大娘确实是十里八乡好儿媳,但这些都只是村里人看到的表面。
俗话说得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有些家庭看似夫妻和睦,婆媳融洽,当他们关上自个家门,门后面却是夫妻反目,婆媳不和。
马大娘早已被村民们立上了好儿媳的人设,等院门一关,家里就剩下她和马爷爷,村里人不可能趴在墙头上看她是怎么照顾老人的。
胖虎说昨晚他拉屎的时候,看到有个人蹲在马大娘家门口。
正常人敲门不可能蹲着,更别说鬼祟了。
起初我对这个问题也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