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又一个血瓶在屋顶上摔破,鲜血四溅。 不,不,不! 洛桑二世趴伏在地,浑身颤抖,他把头脸死死抱在手臂里,于心中绝望哀嚎。 但他身体里的每一寸角落都在咆孝,诉说着对地上那些液体的渴望。 挤压他仅剩的理智。 他的器官和组织,关节和肌肉如开水般蒸腾起来,抽搐不止。 停下! 听我的! 我才是洛桑二世! 这具身体的主人! 不是你! 不是你们! 不是! 洛桑二世奋力挣扎,向着自己身体里还剩下——天知道还剩下什么——的部分下令。 但是没有用。 它们吵闹着,抗议着,各行其是,就是不听他的。 他想要迈步,却抬不动腿。 想要拾剑,却伸不动手。 想要闭眼,却合不紧眼皮。 而它们,它们全在争先恐后地向他抗议,想要贴近那满地满墙的血腥味儿。 就像没有权威又打了败仗的主帅,士兵争先恐后地脱离兵营。 但他能怎么办呢? 他太弱小了。 太弱小了。 周围的血腥味越来越浓,早已远远超出他所能承受的最高限度。 就像泡在了血池里。 “看啊,这么多的血,全是今天刚刚抽来的新鲜人血,”对面的屋顶上,凯萨琳哈哈大笑,摔破一个血瓶,指着到处泼洒的血腥,“你扛不住了,对么?” 她的笑声里带着解脱重压的疯狂: “那就露出你的獠牙,现出你的丑态吧!” “吸血鬼!” 听见那几个词,洛桑二世又是一阵颤抖! 不! 不!不!不! 她是怎么,怎么会…… 一种新的恐慌,一种被识破的羞耻,瞬间袭击了洛桑二世。 打击他摇摇欲坠的精神。 “我是怎么发现的?” 仿佛知道他在恐惧些什么,凯萨琳顾不得浑身的冷汗,她像在水中憋了许久的人一样大口喘气,高声大笑: “这些日子咱们帮失踪的人——是你做的吧?” 对,袭击,就地进食,完事儿了再砍烂伤口,陈尸街头,或者直接扔进水里,嫁祸给黑绸子。 凯萨琳这么想道。 至少那位大人身边,某个一脸冷酷不苟言笑,总是拿个小本子抄抄写写的小侍从,是这么推断的。 对了,那位大人的探子们外出行动,甚至包括他自己,都以这个侍从的名字命名。 (就跟桑加雷养的狗似的:桑格一号,桑格二号,桑格大号,桑格超大号,桑格巨大号……) 嗯,想必这侍从在大人面前也是极有脸面的,一旦有一天…… 嗯,指不定位高权重,贵不可言。 等回了王都,可得好好巴结。 凯萨琳思绪电转,话语却毫不停顿: “……唯有两个地方,屁事没有。” 洛桑二世护目镜后的眼睛缓缓睁大,他死死抱着头颅,抽搐着,挣扎着,强迫自己不去看周围的鲜血。 但是…… 【喝吧……】 身体里的反抗合成一处,合成一个统一的声音,对他冷冷开口。 就像士兵犯上成功,反过来给主帅下令。 【那可是血啊……】 不。 【喝吧……】 不! 【香甜的血啊……】 不不不! 【享用吧……】 那个声音越来越大,震耳欲聋: 【喝喝喝喝喝喝喝喝吧!】 现实中,幻刃冷笑道: “弗朗戈的剧院街,还有贾加的工场——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去这俩地儿猎食。” 看着在屋顶上抱头跪地,痛苦不堪的洛桑二世,凯萨琳冷笑开口: “因为这两个地盘里,全是扎堆的年轻姑娘。” 姑娘? 洛桑二世即将涣散的神智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