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拉斐尔正摊开着一份地图,仔仔细细地研究着上面的路线。 他的右臂内部还在隐隐作痛,如黑先知所言,那种力量,他用得太频繁了。 那个贪得无厌的噬血怪物。 拉斐尔微微皱眉。 但他随即抛开了这件事——他有太多事情要担心了。 比如北地的这些烂摊子。 又比如说,他身后的这个小男孩。 拉斐尔叹了一口气,把从龙霄城到祈远城的地图卷起来,然后看向站在他身边的第二王子。 但就在转身的一刹那,他敏锐地察觉到,泰尔斯的表情有些不太对。 只见泰尔斯皱着眉头,目光复杂地盯着拉斐尔。 “你应该去休息,我们这一路不会平静,”拉斐尔被他看得有些难受,忍不住开口道:“你最好有足够的精神……” 但泰尔斯只是定定地盯着他,目光缓缓转向拉斐尔的双手。 在秘科的年轻人开始不耐烦的时候,第二王子轻轻开口: “废掉你双手的那个人,是北境公爵,瓦尔·亚伦德。” “是吧。” 拉斐尔的呼吸微微一滞。 他的脸部微微抽搐了一下,随即化为一个轻松的笑容:“胡乱猜测可不是……” 泰尔斯打断了他。 “你双手上的刑烙,我认得那个字母。” 泰尔斯默默地道: “那是刻印体古帝国字母,A。” “代表白底飞鹰的亚伦德家族。” 拉斐尔的话被堵在了嘴边,脸色僵硬。 几秒种后,秘科的男人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沉寂不言。 好半晌,拉斐尔才移转目光。 “看来狡狐把你教得很好,”他淡淡地道,好像浑不在意:“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个多月。” 得到了默认回答的泰尔斯深吸一口气,心里想起刚刚小滑头告诉他的事情。 “我曾经听瓦尔·亚伦德说过,他跟伦巴合作,夺得王位只是第一步。” 泰尔斯眼神凌厉地直视着拉斐尔的双目。 “更重要的,是要铸造一个没有战火的北境。” 第二王子轻声道:“比如,他的女儿将和伦巴的儿子联姻,千年世仇的两国国王开启和解的第一步,星辰与龙将慢慢合二为一,北境将永享和平。” 拉斐尔没有动弹。 他只是静静地听着王子的话。 泰尔斯看着他的表情,忽然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 “我猜,当他发现女儿早就有了一个身份低微的恋人之时,想必很苦恼,”泰尔斯叹出一口气,眼神不离拉斐尔的脸孔,轻声道:“而且还是个荒骨人。” 一直以来表情稀少的拉斐尔听到这里,终于明显地皱起了眉头。 “所以亚伦德公爵废掉了你执剑的双手,作为惩罚和警告,”泰尔斯看着拉斐尔的双手,缓缓摇头:“他夺走你最重要的东西,毁掉一个剑士的骄傲和凭依,对么。” 拉斐尔低下头。 那个瞬间,他的双手似乎在隐隐灼痛。 那是当炽热的烙铁深入筋骨血肉的刹那,从骨髓深处传来的,刻骨铭心的烧灼剧痛。 仿佛就在昨天。 不止这些…… 还有在那之后的,在无尽的黑暗深渊,在无边的血腥地狱里苦苦挣扎的日子。 拉斐尔的目光凝结在半空。 夺走最重要的东西? 从前途无量的终结塔种子,变成一个废人? 还是从最可怕的折磨里重新爬出? 不。 拉斐尔涣散的目光重新聚焦起来。 “你理应把聪明才智发挥在该用的地方。”秘科的年轻人回复了正常脸色,淡淡道。 但泰尔斯依旧不依不饶:“他为什么饶过了你的性命?” “他没有理由饶过你……一个从此消失的拉斐尔,难道不好吗?” 拉斐尔闭起眼睛。 “很久以前,我曾救过他女儿的性命,他很感激我,”秘科的男人缓声回答道:“但瓦尔是个固执而刚强的人,不取我的性命,已经是他最大限度的仁慈了。” 泰尔斯呼出一口气。 “这就解释得通了。”他喃喃道。 拉斐尔眼神一动:“什么?” 只见第二王子缓缓靠到墙边,神情失落而寂寥。